Scarlet Quartet

文/丞

图/丞

前情提要：戳我

呼……紧锣密鼓地抖包袱ing~~~~

========我是正文的分界线=============

（七）

 

春告鸟酒吧。

水无月澪面色阴沉地摆弄着手中的玻璃杯，里面的柠檬水左右摇摆，总是在差点就要漾出来的时候及时地收了回去。她的对面坐着两个男人，靠走廊一侧的青年有一头亮色头发，在偏暗的房内显得尤为明显。

另外一名男子头顶纤长呆毛，发色也与水无月澪别无二样。他屏息凝视对面的女孩，时不时用指节将下滑的眼镜推回去。

女孩手中的动作停了。

她的视线在对面两人之间穿梭，最终停在了靠近走廊的一侧：“……鹤丸国永，你是不是瞒了我什么？”

“白兔小姐，问这个问题之前，你应该回想一下我的工作……”鹤丸国永保持笑容，淡定地给出回复，“要从我这里听答案，你得……”

“老规矩是不是？”水无月澪淡定地从裤兜里掏出一张卡，顺着桌面推给对方，“喏，这里面的随便提，密码是……”

“诶诶诶诶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毫无预兆的奇声瞬间盖过水无月澪告知密码的音声，女孩捂住一边耳朵，眉头全都皱在了一起：“爸爸，你突然做什么？！”

水无月恭平眼疾手快地从鹤丸国永手中抢过卡片，直接塞到自己口袋里：“小澪，你哪里来的这卡？！”

水无月澪一脸正直地回复：“留学之前妈妈塞给我的。以前一直没用过，最近去查了一下，发现有不少存货，早知道那时候就不用打那么多份工了。”

水无月恭平面色铁青地端坐在原地，终于明白了为什么当初他丢了一张含资巨大的银行卡，妻子还能这么淡定地劝他破财消灾。

“小薰还说我溺爱孩子，明明自己才是最宠的啊……”

眼看恩师陷入感叹模式，鹤丸国永也不知该如何打断，只能将话头转向对面的女孩：“……嗯，你是打算用这里面的钱？你那时候不是说以后都要用自己赚的钱了吗？”

“此一时彼一时呗，我迫切需要情报，你又执意要收钱，我还能怎么办？”水无月澪两手一摊，直接将锅丢了回来，“不然鹤丸国永大神给我网开一面，这次免费劳动一下？那我自然是无任欢迎的。”

鹤丸国永尴尬地看向一旁，马上就收到了两束坚定的目光。眼看这亏本生意已经成了板上钉钉的事情，青年倒也放弃得干脆：“行吧，你想问什么？”

眼见对方松了口，水无月澪赶忙打蛇随棍上，抛出了终极问题：“……鹤丸国永大前辈，你跟烛台切光忠，其实很熟吧？”

 

◇◇◇

 

和泉守兼定回到办公室的时候，森柚月还没有离开。小女警撑着脸呆呆地望着桌面上的资料，半天都没有往下继续翻。

长发青年走到桌子跟前，用手在人家姑娘面前大幅度地晃了晃，这才把人召回神。

“唔哇，前辈，你哪里窜出来的？！”

和泉守兼定眨了眨眼：“不管怎样，肯定不是窜出来的。”

一来二去的插科打诨如今也没了最初的“笑果”，森柚月讪讪地收回视线，嘟着嘴重新审视起了资料。

和泉守兼定居高临下地观望了一会儿，越过女孩的头顶看清了资料的内容——这可不就是他查阅过的那个实验室资料失窃案吗？

“你现在看这个做什么？”凭和泉守兼定与森柚月共事这么久的经验，他几乎可以判定对方绝对不是那种醉心于工作的人，现在忽然这样勤勉，肯定另有隐情。

小女警果然回答得支支吾吾：“我……我在……找、找线索。”

“什么线索啊，这么神秘……”和泉守兼定从案底抽了一份资料出来，随便翻阅起来，“那家伙已经回来了，你还想找什么？”

“哎呀，前辈你别问这么多了，我肯定有自己的道理！”森柚月夺回资料，塞回最底层，“比起在这里管我，你不如去跟课长汇报，他等你好久了呢！”

“你不早说？！”

小伙子果断地迈步离去，脚下虎虎生风，不出几秒就没了影。森柚月遥望对方离开的方向，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她将上方的资料全部移开，这才小心翼翼地从靠近中下层的地方，取出一个标注“绝密”的文件夹。

“……不愧是明石前辈，这种资料都能调取。”小女警咽了口口水，四下张望确定没有人会过来，这才下定决心打开了文件夹。

关于五年前那件事的真相，她果然还是需要再确认一遍。

 

另一方面，森柚月的话并不算谎言。长曾祢虎彻的确在办公室等人，只不过等的并不是和泉守兼定。

因此，当小伙子火急火燎地赶到课长室时，长曾祢虎彻也是一脸问号。不过，他还没来得及发问，等待之人便出现在了门口。

那个人恪守礼仪地敲了几下门板，得到应允之后，映在门框玻璃上的身影出现变化，门也咔嚓一声打开了。

“长曾祢先生，关于你电话里说的那件事……”长身男子侧身而入，发现杵在办公桌前的和泉守兼定时立刻停了话头，“和泉守刑事，你怎么会在这里？”

“那你又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太郎……先生？”

明明只是常规报告，这会儿倒让人说的像是个不速之客了。和泉守兼定挑了挑眉，他看向长曾祢虎彻，万万没想到对方居然对他做出“请离开”的摆手动作。

这再明显不过的劝退指示让金牌巡查部长吃了十足的瘪，无奈眼前两人神情都严肃得不行，一看就是密谈的调调。

好吧，反正如果真的有什么需要，长曾祢虎彻也会再次“召唤”，和泉守兼定决心不继续纠结这个问题，干脆地行礼离去。

 

房门被大力带上，长曾祢虎彻苦笑地摇了摇头：“总是这么风风火火的，他还有得练呢……”

“也不尽然，我觉得和泉守刑事有自己的优点，而且那些都是别人无法效仿的。”

“得了吧，再练几年也变不成你那样的……”长曾祢虎彻一言就把这个推断否决，“太郎太刀，你真以为谁都能修炼得跟你们姐弟似的？”

“长曾祢先生，我早就不是……”

“都到了这个时候，你还不让我怀念一下过去啊？”长曾祢虎彻摸了摸下颚的胡渣，对太郎太刀做了个“请”的手势，“说起你们姐弟，那时候的一课可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啊。”

“那一届的人已经散得差不多了，我想现在的一课里，知情人也就只有您一位了吧？”太郎太刀拉过桌前的椅子，优雅地坐了上去，“况且，现在提以前的事情没有什么意义。”

“不不不，这你就错了……”长曾祢虎彻摇了摇手指，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正是因为是现在，才需要提啊。”

这一说法让太郎太刀本能地感到几分危险：“……您想做什么？”

“最近那边估计会有大动作。”似是而非地给出自己的说辞，长曾祢虎彻讳莫如深地压低声音，“还有，你怀疑过的那个人，我觉得……你的直觉没错。”

“哦？那为什么我还看到他在警视厅自由行动？”

“我想钓鱼啊~”

“就他那么敏锐的观察力，再不采取行动就溜了吧？”太郎太刀在膝头交叠双手，“你就这么放心？万一再被泄露行动机密怎么办？”

“可不就是要他泄露嘛……”课长大人打了个响指，“没有他的话，我怎么确定那边的‘王城’究竟在哪里？”

 

◇◇◇

 

天色渐晚，烛台切光忠结束了一天的工作，终于可以暂且休憩一会儿。

他疲累地倒在办公室的长沙发上，睡意阵阵袭来，几次都让他差点直接闭眼睡过去。

“最近真的发生太多事了……”青年用手背遮在眼前，挡住顶灯的光线。漆黑的视野更加助长了睡意的滋生，他只能无奈地把手拿下来，挣扎着坐直身子。

金色瞳眸今日没了犀利的光辉，显得有些无神。烛台切光忠的视线在房内虚无地来回飘荡，最终还是定在了茶几上方的小盒子上。

青年伸手将盒子取过，缓缓打开，一个精致的小兔子项链映入眼帘。

水无月澪的突然消失可以说是意料之中，也能说是意料之外。他早就料到对方会被“救走”，却没想到是在自己眼皮底下。

烛台切光忠小心地取下项链，将金属线圈的部分缠在手上，随即将挂坠松开，小白兔模样的坠子在他眼前摇曳，从最初的大幅度摇摆慢慢缩小摆动范围，最终停止下来。

眼看着挂坠在眼前原地旋转，烛台切光忠皱起了眉头。

“这个……还是没能还给她呢。”如果这个东西对她来说真的意义非凡，她会不会回来取呢？这个想法刚刚冒头，就被烛台切光忠本人嗤笑了一番，“就算再怎么重要，也不可能冒着被我这样的人抓住的危险，再回来取了吧？”

言罢，青年顿了几秒。

原来……即便对方离开了，他也没有完全放弃……吗？

换言之，如果那个人有朝一日回来找他讨要这个“重要物件”，他是不是又会有什么表示？

这个问题现在想来太言过其实，烛台切光忠不想再深究下去。他将挂坠放回盒子，又将缎带重新系好。

这些天发生了太多事情，他已经没办法完全沉下心去思考。特别是上次研究室内的“真相大白”，真的给他减轻了不少负担，但同时也让他们一伙人真的黏在了一起，成了一条船上的蚂蚱。

“那些家伙……”本来就是为了尽可能让身边人不受牵连才做了这么多违心的事，到了现在，这些努力都在他们的鼓动下轻易地变作泡影，“……不得不说，太厉害了。”

眼下该怎么办才好？烛台切光忠反复深呼吸着，试图让思路清晰些。

就在这时，他的手机发出了蜂鸣。青年斜眼瞟了一下屏幕显示的姓名，继而讶异地眨了眨眼：“怎么……可能……？”

 

◇◇◇

 

街道转角的阴影里，青年背靠墙壁站着，镜片反光遮掩了大部分的视线，没人知晓他究竟看向何处。

“再怎么人手不足，也不用您亲自来吧？”他稍侧过身子，对阴影更深处说道，“况且这种车水马龙的地方，什么地方有人盯梢也并不奇怪？”

“明石国行，你这算是在委婉地告诉我，自己已经暴露了吗？”

“………………我只是就事论事。”

面对明显隐藏愠怒的语气，藏在深处的人倒也没有追究的意思，堂而皇之地接续下去：“说起来，你还没找到合适的实验体吗？”

“……哪有那么容易？”明石国行翻了个白眼，“最近风声紧，我实在不好出手。”

“不好出手？不见得吧？”那人微微一笑，“我记得，你身边就有一个不错的人物啊……”

“……她不适合。”

“为什么？我看挺适合。”

“她是搜查一课的人，目标太大，长曾祢虎彻会发现的。”

“是吗？只因为这个？”

“………………”

“……你还记得当年自己承诺过什么吗？”

“……”

“……如果不照办，你的弟弟们会怎样，你清楚的吧？”

“………………”

青年紧锁眉头，他刻意将视线移向街道的方向，终究缓慢地点了点头。

 

◇◇◇

 

太郎太刀从搜查一课出来的时候，正巧遇到去资料室归还资料的森柚月。

小女警虽然已不像最初那样诚惶诚恐，但脸上的尴尬还是抹不去，与高大男子对视几秒后，总算扯出了零星笑容：“太、太郎先生，这么巧？您是来找课长的吗？”

“森刑事……”青年困惑地盯着她，发现女孩眼下多了两团黑云，而这些细微的变化，以前的他是绝对不会发现的。不明所以的冲动席卷而来，太郎太刀低声问，“这两天是不是没有休息好？”

“诶？”怎么都没想到太郎太刀会这么问自己，森柚月张大双眼，“我、我就是……啊，对，天热！天热睡不着！”

太郎太刀狐疑地审视了一番自己穿着的风衣外套，不确定地反问：“森刑事，我觉得如果现在会觉得天热，可能是非常态发热，你应该去医院看看。”

“呃……”自知找了个烂借口的小女警沮丧地垂下肩膀，欲哭无泪“嗯……我会的……”

约莫这又是一次无意义的对话……

森柚月绵长地叹息着，早就在内心捶胸顿足。与其说是不敢与太郎太刀说话，比如说不知道该怎么切开话题。以前不知道内幕时，尚且可以打着胆子闯入人家的领域，而现在，知道得越多，就越是让自己动弹不得。

并且，回想起自己以前的诸多“行径”，森柚月还是冷汗直流。事到如今，叫她应该用什么身份与表情面对太郎太刀呢？

想到这里，小女警又产生了几分想溜的心思。

“那个，太郎先生，如果没事的话我就先——”

“森刑事。”青年一反常态地打断了森柚月的发话，金眸无比正直地锁住女孩的身影，“……如果手上没有急案的话，能跟我聊聊吗？”

 

于是，5分钟后的警视厅露天咖啡——

太郎太刀与森柚月围坐在一张不大的白色咖啡桌边，俊男美女的组合很是显眼，纵然干是“见多识广”的警视厅同事，也难免用钦羡的眼光打量两人。

不过，森柚月非常清楚，此时此刻自己所处的氛围根本与大家想象中的浓情蜜意没有半点关系。因此，她只能紧紧地攥住衣袖，努力维持笑容：“太、太郎先生，这、这里的咖啡很不错，您不妨试试？”

“嗯。”太郎太刀轻声回应，随即举起杯子抿了一口咖啡。不过，到底是不习惯咖啡这类饮品，他明显地蹙起了眉。

见状，森柚月习惯性地将自己点的卡布奇诺推了过去：“您点的是美式咖啡，可能会伤胃，不如跟我换一……”

小女警敏捷地住了口。

天呐，她刚刚在做什么？森柚月你简直是疯了？！

太郎太刀抱歉地笑了一下：“毕竟是我喝过的，交换的话，太对不起森刑事了。”

“啊哈哈哈……是、是哦？”确信自己已经N久没有经历过这么无从下手的对话状态了，森柚月真想找个人来缓和气氛。无奈这一圈看下来也没个合适人员，她只能自己硬着头皮上，“那么，太郎先生，您是有什么话要对我说吗？”

青年有些愣神，他微微眯起眼，凝聚的视线比之前更显深邃了：“……森刑事，我想……我是应当向你道歉的。”

“……诶？”为什么？为了什么？？？？

“森……”青年习惯性地唤出称呼，忽然顿住了。他寻思了几秒，吞下了喉头准备好的称谓，改换了说法，“真的非常抱歉……………………柚月。”

“——？！”

眼看小女警惊异地捂住自己的嘴，太郎太刀忽然柔软了内心。

希望你今后，都不会被我伤害。

也希望你不要因为我的决定，牵扯进这纠结的乱局之中。

如果遇到你是上天注定的，我所能做的便只是——

 

尽我之力，护你周全。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