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carlet Quartet

文/丞

图/丞

前文索引：戳我

今天发的稿子今天才写好哟嘻嘻嘻~~~~

===========我是正文的分界线=============

（九）

 

和泉守兼定觉得自己好像回到了警官学校。

他一板一眼地听着水无月澪的叙述，明明对方和自己说着同一个国家的语言，为什么会这么难懂呢？

而刚刚结束解释过程的水无月澪投过视线，连香都不用点便看出长发青年的疑惑。她只能夸张地叹了口气，从头开始又解释了一遍。

“简单来说，Scarlet Quartet是一种神经性毒药，效能分为四个阶段，层层加深。”水无月澪伸出四根手指，并根据自己的叙述，一根根地放下，“药名直译过来就是猩红四重奏，寓意就是服用药物之后的发病阶段。一般轻度中毒者会出现幻觉，继而做出一些不合常理的事情；继续服用的话，容易冲破人类的道德伦理防线，做出一些平时想做却不敢做的事情，包括暴力与性/侵冲动。至于最后一个阶段……”

和泉守兼定感到四周的空气仿佛冻结了，他忍不住咽了口唾沫，这才继续问句：“……会怎么样？”

水无月澪咬着嘴唇沉默了一会儿。

她抬头看了看太郎太刀的办公桌，下意识地收紧了放在膝头的拳头，简短地回答：“……会发狂致死。”

“——！”

女孩回头，径直看入和泉守兼定的眼底，再次一字一顿地强调：“……就跟Boss的姐姐，一样。”

 

◇◇◇

 

其实，与长曾祢虎彻的会谈早就结束了，太郎太刀却没有马上回事务所。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心情特别忐忑，用了各种方法都无法让自己淡定下来。思来想去，他还是调转车头，来到熟悉的店面门口。

将车停到隔壁大厦的地下停车场，长身男子熟稔地穿过小巷，沿着台阶一路向下，很快就找到了门。他顿了几秒，还是用力握住门把，开门进/入。

店门直面有些年代感的吧台，吧台内的绿发男子转过脸来，惊讶的表情还没维持2秒，就回归平静：“……太郎先生，今天怎么有空过来？”

太郎太刀没有马上回答，他环顾四周，发现店中并无他人：“莺丸先生，平时这个时候应该已经有客人了吧？”

“最近生意不太好。”对于这个问题，莺丸回答得很简短。罢了，看太郎太刀依旧一脸怀疑，他才补充了一句，“你懂的，因为某些原因，某些人暂时不会来。”

太郎太刀从外套口袋中抽出右手，轻轻抚过一旁的桌面，随即抬起手观察自己的手指，发现上面竟然已经沾染了薄薄的灰尘：“……这不像是您的作风，难道最近很忙吗？”

“…………”

这段沉默显然足以说明问题，太郎太刀果断地放下手，话锋一转就去了别的地方：“说起来，前段时间来叨扰的时候总是很急，没能品尝您的新作，不知今天有没有机会……”

莺丸意外地开口打断：“太郎先生，我还需要做开店准备，如果没事的话，能否请您下次再……”

明明对方正全身心地表示着拒绝，驱赶的行径也是不遗余力，太郎太刀却显然没有想要离开的准备。

他走近吧台，潇洒地坐上了高脚凳，还用食指点了点吧台台面：“……老样子。”

绿发男子微微瞠目。

他缓缓停下手中擦拭杯盏的动作，嘴角勾起一抹苦笑，刻意被压低的声音仿佛只有两人听得到：“……2对5，可有点悬啊。”

对此，长身男子也用极轻的音量与自信的口吻予以回复：“……放心吧，足够了。”

 

◇◇◇

 

即便被人狠狠地揍了一拳，青年还是慵懒地揉了揉自己蓬松的菖蒲色发丝，继而打了个哈欠。

他将被打歪的眼镜重新调整，又用手背擦掉嘴角的血迹，眼眸中的光彩却更明亮了：“您叫我把人‘控制’起来，我的确已经照办了，不是吗？”

“明石国行，你以为这样的说辞就能瞒天过海了？”

老者不急不缓地从舒适的皮椅中起身，取过一边的精致木杖，支撑着步履不太稳的自己朝前走。脸上尽管挂着笑容，但这个人的周边的气温却显然跌入冰点。

明石国行保持着一贯笑容，下意识地挺直了腰板：“……当然，因为这就是事实。”

老人轻轻地摇了摇头，随即用木杖轻敲一下地面。

青年身边的黑衣男子几乎是条件反射地朝前方人膝窝处踢了一脚，当即使得重心不稳的明石国行半跪在了地上。

“虚先生……您这就不大气了吧？”强行在落地瞬间采取了保护措施，明石国行算是姑且保住了膝盖，但被踢到的地方还是阵阵生疼。不过，眼前的事态已经不容许他留意这些，反正他早在来这里之前做好了觉悟。

被明石国行称为“虚先生”的老者不为所动，继续以木杖击地。

青年不禁露出近乎嘲讽的表情：“……您这一点，还真是没变。”

话音未落，又是一记重拳。

被人直击腹部，明石国行蜷缩起身子。他用双臂紧紧护住被击打的部位，额角开始冒脂汗。

“明石国行，我再给你一次机会……”属于“虚先生”的声线在青年头顶响起，“那个女孩很符合实验标准，这一点，你最清楚不过了吧？”

“……………………”

“你真的以为死扛着不说，我就找不到她？”

“………………………………”

“……她那么重要？”

“…………………………………………”

三个问句，明石国行的脸色都没有出现丝毫的变化。

老者终究有些不耐烦了。他用木杖前段挑起明石国行的下巴，强迫他与自己四目相对，继而抛出最后通牒：“……重要到，可以用你两个弟弟来换的地步？”

 

◇◇◇

 

“你、你别过来啊！我可是刑警！”

不算大的破旧房间里，森柚月的大嗓门响彻天地。她一边后退，一边将两个孩子护在身后。

“不好意思，这位小姐，我想你是误会了什么？”青年无奈地扯了扯嘴角，将双手缓缓举起，在头部两侧晃了晃，表示自己并无恶意，“我真的是被人叫来帮忙的，我和你一样，现在还是一头雾水，想听听那家伙到底什么意思。”

纵然如此，森柚月还是警惕地将孩子们护在了一起：“萤丸君，爱染君，不要害怕，这种可疑的坏人，柚月姐马上就能搞定！”

没错，此刻被森柚月牢牢护住的，不是别人，正是与明石国行同住的萤丸与爱染国俊。

要问事情是怎么发生的，还得追溯到一小时前。

 

【1小时前】

被人猝不及防地推入黑暗，森柚月根本来不及反应，还差点在地上摔了个大马趴。

尽管她以最快的速度反身锤门，无奈这好像是一间废弃工厂的储藏间，门倒是结实得很，怎么都锤不开。

“明石前辈！明石前辈你干什么啊？！”

门外一片寂静，森柚月敲了半天，自己差点被铁门的回声给震伤，也没能唤回把她一把推进来的明石国行。

完全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森柚月不禁去想，自己是不是无意间触了明石国行的雷点，以至于他这么沉稳的人都要用这种幼稚的方法“报仇”。

“哎呀，前辈！咱们不能有话好好说吗？你对我有什么不满就说出来嘛！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不聪明，你不说我怎么知道？”洋洋洒洒地说了一番，森柚月把脑袋贴在门上，努力分辨外界的声音，结果甚微。

明石国行果然是个心思缜密的人，如果他是有意为之，这块地域不出意外应该是本丸市少见的闹中取静之地。只凭她一己之力肯定无法搬救兵。

想到这里，森柚月忽然脑中灵光一闪。

对啊，还有手机不是吗？！这都什么年代了，谁还通讯全靠吼啊？！

小女警忙不迭地掏出手机，按亮屏幕，然后清晰地认识到一个事实——在走投无路的时候，你还是应该多尝试一些手段与方法，否则……你都不知道这个世界上竟有这么绝望的时刻。

“没有信号也就算了……我这个白/痴，为什么不记得充电啊！！！！！！！！！！”眼看手机上方的电量标志旁只剩下可怜的27%符号，森柚月欲哭无泪。

最近的天气越来越冷，如果她要在这种破地方过夜，起码后半夜够她受了。

就在这时，祸不单行这个词又一次验证了自己的确是人间真理。

藏在深处的卷帘门忽然发出巨大声响，门帘应声拉起，一个细长的身影拖着两小只走了进来。厚重的卷帘门在他身后轰然落下，沉重又切实地堵塞了森柚月的求生之路。

更让她感到难以置信的是，与青年一起进来的两小只，竟都是她熟悉的面孔。

 

“你说你，一个大男人，在光天化日之下非、非/法/监/禁妇女儿童，也不感到害臊吗？！”森柚月强迫自己回到现实，又对对面的青年吼了一句，“有本事我们单挑啊！”

“森柚月刑事，我必须纠正你几点错误认识……”青年将划过眼角的发丝别过耳后，绵长地叹了口气，“第一，对于绑/架与监/禁/人这种事，我并没有兴趣，更别说对象是你和两个小鬼头了；第二，我已经强调很多遍了，我也是被那家伙叫来的；第三，如果你今天一定要找一个所谓的‘绑/架/犯’，那个人不是我，而是明石国行。”

“不可能！明石前辈不可能做这种事！”森柚月毫不犹豫地回击，“他没事绑架自己的弟弟做什么？！”

“哎——————”青年疲累地按压起眉心，伴随着沉闷的叹息，说了一句，“森刑事，不知道你在警校的时候，教头有没有教过你一种很实用的技法？”

“…………什、什么啊？”回想起自己堪称不堪的成绩，森柚月有些心虚地松了松拳头。

青年浅笑，咬字清晰地回答：“那就是……‘障·眼·法’。”

 

◇◇◇

 

水无月澪有些意外。

她原以为听完这些之后，和泉守兼定会露出极为惊愕的表情。谁知眼前这个男人非但没有那样，还异常淡定地追问了一些细节，这让她一时间有些懵。

“那个……和泉守兼定？”水无月澪忍不住发问。

“嗯？”青年掏出手机，开始快速地浏览起了什么。

小侦探定了定神：“你听完之后……没有什么感觉吗？”

和泉守兼定没有抬眼，他继续用拇指点击手机屏幕，眉间的小丘越聚越高。他盯了屏幕好久，终究不甘心地“答非所问”：“……不行，数据库里找不到这个人。”

“啊，现在肯定是找不到啦，早就被删了。”水无月澪松了一口气，她站起身，对和泉守兼定招了招手，“想看的话，跟我来。”

 

跟随女孩的步伐一路走到阁楼，和泉守兼定不合时宜地感到心跳出现微妙的波动。他站在门口往房内探脑袋，迟迟不肯进门。

水无月澪把房角的小凳子搬了出来，又象征性地收拾了一下四散在地上的书籍资料，完事之后拍着凳面对和泉守兼定喊了一句：“愣着干嘛，在那边可看不到屏幕！”

和泉守兼定瞟了一眼水无月澪桌上几个硕大的液晶屏，开始怀疑那句话的可信度：“你这边的设备又更新换代了啊？以前不是只有一台……”

闻言，水无月澪敏锐地抓住重点：“你怎么知道原先只有一台？”

“啊……”小伙子有些心虚，偏开了眼，“这不是为了救你嘛……”

“嗯？怎么回事？”

知道事情瞒不住，和泉守兼定只能和盘托出：“以前你不是有给你们Boss写过一封信嘛，那时候他就是在这里收的。”

“哦，好像是有那么回事……”水无月澪觉得自己大概是在那边遇到了太多匪夷所思的事情，导致记忆力出现了问题，“我就说Boss什么时候学会自己查看邮件了……”

“喂，只要是个正常的现代成年人，查看邮件总是会的吧？”和泉守兼定忍不住吐槽，“不过，那次是菜鸟帮他的，我来的时候，两个人就聚在你的电脑前捣鼓。”

“森刑事……么？”小侦探略显意外地眨了眨眼。她下意识地抚了抚键盘，脑中自然地勾勒出画面，“看来Boss也不钝嘛，放心了放心了。”

一句话让终于下定决心踏入房间到底和泉守兼定充满疑惑，他难得规矩地跨坐在凳子上，等待水无月澪的反应。

女孩倒也不纠结刚才的话题，径自操作起电脑，不多时，其中一个大屏幕上就出现了一组名单。

“这些是警视厅上一代的数据库，我恢复了一下被删除的内容，你自己看看就明白了。”言罢，她将双腿收起，体育坐于椅子之上，又娴熟地放大了重点内容，“喏，这里……”

和泉守兼定这时候终于露出了堪称惊愕的表情：“这些……你怎么弄的？”

“企·业·秘·密。”水无月澪简单粗暴地带过话题，强行将对方的注意力集中到屏幕上，“我想你应该已经知道，Boss曾经也是你们搜查一课的成员，因为五年前的事件离开，开了这间事务所……”

和泉守兼定一言不发地听着，他从没想过，那些没能在警视厅数据库里找到的线索，居然会以这样的形式被告知。

根据水无月澪提供的情报，太郎太刀的姐姐和他一样，都曾经从属于本丸警视厅搜查一课。并且，姐弟俩都是功勋绰越的尖兵，因而总会接到危险度极高的任务。

相较于太郎太刀一板一眼的性格，姐姐明日香的变通能力就好得多。也正是因为如此，一般正面攻击突破的任务交给太郎，而类似于潜伏调查的任务，总会交代给明日香。

五年前的案子也是如此。

当时，明日香接到了一个秘密任务，需要在本丸市某大型企业潜伏，调查该企业是否涉嫌毒/品/交/易。然而，经过一段时间的观察，明日香发现，这家企业不过是一个替罪羔羊，而他们进行的交易与其说是毒/品，不如说是一种神奇的神经类药物。

“换句话说，五年前，Scarlet Quartet就已经出现了吗？”和泉守兼定有些恍惚，“可是，我不记得那个时候发生过什么大面积的伤害事件。”

“那是自然，因为那时候Scarlet Quartet并不是完成体，效用和副作用都跟现在的成品相距甚远。”水无月澪接着解释，“况且，这种水面下的事情，一开始矛盾的重点总是组织内部，只有将内部人员的思想都统一起来，才可能向外扩展。我想，五年前这个计划才刚刚冒头，那边就算再有胆量，也不可能在雏形时期就冒那么大风险。他们应该很清楚，警察随时在监视他们……”

“你是说，他们可能早就知道有卧底？”

水无月澪点了点头：“知道有卧底还故意让人家潜伏，这也是一种‘障眼法’，是完全可能出现的情况。”

忽然，和泉守兼定产生了些不太好的预感。他不能确信自己所想，憋了半天，才艰难地开口问道：“你的意思是……？”

“我是说——”

女孩刚要继续，一旁的手机便响了起来。她狐疑地低头查看，却在显示屏上看到了熟悉的名字。

和泉守兼定忍不住好奇，也凑了过来。

于是，两人不约而同地盯着手机屏幕，然后齐齐地发出一声：“怎么是他——？”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