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carlet Quartet

文/丞

图/丞

前情索引：戳我

这期还算是效率高的，终于又有了一点屯稿（//▽//）

=========我是正文的分界线=============

（二）

 

对方的电话收得突然，笑面青江歪着脑袋看了看变黑的屏幕，等了半分钟，确定对方不会突如其来地再打一个进来，他才把手机反过来放在桌上。

“10分钟很少吗？”他不解地支起脑袋，反复查看电脑屏幕中的复杂程式。

其实当时，鹤丸国永也只是委托他去消除那个地方的红外线监视报警，倒也没说时限。他觉得，如果只是去救一个人，那点时间肯定足够。除非——

“……该不会根本没有弄清楚人家在哪里吧？”

想到这里，笑面青江有了不祥的预感。他看了看墙面上的挂钟，又瞄了一眼走廊深处紧锁的大门，双手悬停在键盘上几秒后，开始高速运行。

“如果因为这件事被开了，也不知道会不会有人‘收留’我呢……”

青年自嘲地笑了笑，眼神却显得无比坚毅。

或许，这正是上天给予他的，最后的脱离机会。

 

◇◇◇

 

水无月澪猫着腰潜伏到了大门边。

她从一旁窥视虚掩着的门，透过门缝能清晰地看见有人站在切近的地方把守，根本不给人溜出去的机会。

如果不能溜出去，只能让人自己“走进来”！

小侦探眼珠一转，顿时计上心来。她用破旧的铁钩勾住一块摇摇欲坠的钢板，再将废旧绳索绕过上方滑轮，径自牵在手里。等她本人躲到不起眼的阴影处时，再将绳子套在身后的重钢板上。

一切准备妥当，水无月澪捡起地上的撬棍，将身后的钢板翘弄到了阶梯之下。绳索被带着绕过滑轮，将另一侧的钢板拉扯出来，在地面狠狠地划出一道电光火石的轨迹，也带起一阵刺耳的摩擦音。

女孩躲在瓦砾堆里捂住双耳，这阵噪声虽然没攻击到她，倒是让守卫在门口的红毛受到了“重创”。

“……你搞什么？！！不要命了？！！！！”

随着暴躁的吼叫，红毛冲进门去，毫无悬念地朝水无月澪用白大褂搭建出的“自己”快步走去。

趁这个间隙，小侦探翻身跳出瓦砾堆，夺门而去。

 

这个地方水无月澪并没有来过，出了门之后她急切地左顾右盼，姑且先靠直觉寻了一条路狂奔。

不知是由于昨晚的乙醚劲头没过，还是因为长久以来的空腹状态，水无月澪才跑了几分钟，就觉得浑身无力直冒虚汗。她闪身躲入破旧的厂房办公室，一边稍事休憩，一边在斑驳的抽屉里快速翻找，希望能找到厂房平面图之类的东西。

“该死的……怎么一点有用的都没有？”水无月澪将抽屉整个扔在地上，绝望地长叹一口气。能逃出那个破厂房是好，但出口在哪里啊？按照她现在这个又饿又乏又手无寸铁的状态，要是被红毛抓到了，还不分分钟一顿怼啊？

正想着这些，小侦探便听到外头有了些不稳的动静。她当即钻入墙角壁柜，透过壁柜门面上的缝隙观察外界情况。

不管是谁都好，快来个人吸引这堆守卫的注意力吧！

 

与此同时，翻身进入园区的和泉守兼定毫无缘由地打了个喷嚏。

尽管他迅敏地捂住了口鼻，这“出师不利”的反应也的确让他内心猛地颤了一下。

“真不是个好兆头……”长发青年尴尬地挑了挑眉，沿着墙壁一路前行，很快就找到了这片地域中最显眼的一处厂房。俯身在门口侧耳倾听，和泉守兼定精准地捕捉到了门内人说话的内容。

“这种情况你都能让人跑了？脑子呢？”

“我怎么知道她还有力气做这种事——？！”

“……你还有理了是吧？”

“换成你也看不住吧？！”

“废话少说，先把人逮回来！等下头儿到了就完了！”

“………………我当然知道！”

斥责声戛然而止，紧跟而来的便是急促的脚步声。

和泉守兼定当机立断地躲入一旁的废弃钢材堆，便见一头红发的青年气急败坏地从门里大步奔出，开始在园区内毫无章法地找寻开来。

巡查部长大人看着对方离开的背影，脑中迅速分析听到的内容。如果那两个人口中的“她”真的是水无月澪，就说明在现在这个时间点，那个人已经自行脱逃。那么，那家伙到底是还潜伏在这个大园区内，还是已经远走高飞？如果是后者，他这趟白来也就罢了，关键是又断了对方的线索。

“那家伙……还是一样不让人省心。”暗自咒骂了一句，和泉守兼定身形矫健地越过身后的诸多障壁，绕过了这间厂房。

不论如何，还是抱着一线希望在这里找一遍吧。

 

躲在壁柜里的水无月澪，紧紧地抓住自己的衬衫衣袖。

先前躺在地上的时候，身上的衣服就基本被污水浸湿了。她原以为脱掉白大褂，里面的衬衫情况会好些，可事实证明，她这个想法太天真了。

“湿哒哒的……真难受。”小侦探抬起手臂闻了闻衣服上的味道，马上就厌恶地皱起了眉头，“地上都倒了什么东西啊，太难闻了……”

本就是密闭的空间，空气不流通，再加上刚刚闻了那么一回，水无月澪觉得自己快要吐了。

眼看外头的躁动平静了些，她立即手脚麻利地爬出壁柜，狠狠地甩了两下手臂，自我安慰说这样可以将气味甩远一些。

甩手臂的幅度大了，女孩拍到了另外一个虚掩着的壁柜门。老旧的门面应声落下，水无月澪循声望去，意外地发现壁柜内部有一个巨大的工业用管钳。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小侦探沉浸在自己终于发现了防身武器的喜悦中，赶忙伸手去取。然而——

“唔……嗯——唔嗯嗯嗯嗯嗯！！！！！”

小半分钟过去了，管钳还是纹丝不动地躺在壁柜内部，而水无月澪却已经在原地喘起了粗气。

天呐，从事工业劳动的人也太令人敬佩了？！这么重的东西，怎么用啊？！

如若不是方圆百米之内只有这么一把疑似武器的东西，水无月澪绝对会选择弃之而去。可现在四下都找不到替代品，她只能勉为其难地拖着沉重的管钳，开始向外移动。

“大不了拿来当球棒，抡人脑袋！”小侦探在内心坚定了信念，紧紧握住管钳的手柄，小心地向外张望。

反正……就算遇到再多的艰难险阻，也好过在那个破厂房干等！

 

◇◇◇

 

太郎太刀被长曾祢虎彻叫到办公室的时候，整个人都散发着反常的凛冽气息。

他没有敲门示意，而是直接推门而入，紧接着就将门重重关上。关门的一声巨响，让搜查一课当时在场的警员都吓了一跳。

“长曾祢先生，您是认真的吗？”并且，进门第一句就是严厉的问责。

对此，长曾祢虎彻倒是显得异常淡定。他从座椅中起身，双眼直接看进了对面青年的金眸中：“我看起来像是在开玩笑吗？”

“五年前我就说过，这是我的事情，与其他人没有半点关系……”太郎太刀眉间的小丘又凸/显了些，语气也随之生硬起来，“况且，我不认为将这件事告诉森刑事，对她会有什么好处。”

不如说，一旦知晓了真相，她也会被一同拉入危险的漩涡。这才是他最害怕的事情。

“老伙计，你也太小看我们的一课之花了吧？”长曾祢虎彻讳莫如深地抚摸着自己布满胡渣的下巴，“既然她有胆子来当刑警，还能被你那些破事吓着？”

“……破事？”一个词就让长发青年周身的氛围又凌厉了几分。

“揣了五年都没能走出来的事，难道不是破事？”

“长曾祢先生，请您收回那句话。”太郎太刀俯视对方，金眸带起一道冷漠寒光。

“如果我说不呢？”长曾祢虎彻却看似随意地将之忽略了。

“……”

“太郎太刀，你要知道……”趁青年无言以对之时，长曾祢虎彻终于深沉地叹了口气，接续话语，“明日香不光是你的姐姐，也是一课重要的同伴。对于那件事，我心中的懊恼与悔恨并不亚于你。”

“…………既然如此，您还称这件事为‘破事’？”青年的唇瓣有些颤抖，神情却依旧平静，“我可以将其认知为您在侮辱我的家人吗？”

长曾祢虎彻明显地皱眉了。

他伸出拳头，缓缓地敲在了太郎太刀的胸口：“那你扪心自问一下，被这件事绊住了五年，难道还不够吗？”

“这也不是您该管的……”

“不，我还真得管。”置于胸口的拳头慢慢变化成指点的手势，长曾祢虎彻用食指戳着青年的心口，“因为……我不想因为同一件事，失去三位曾经并肩作战的同志。”

 

◇◇◇

 

和泉守兼定觉得，自己最初的那个喷嚏，就已经奠定了这次营救行动命途多舛的基调。

凭良心说，这大概是他所有出击任务中最无厘头的一次了。

“……哪来的这么多人？”明明几分钟前在破旧厂房那里只有两个人的声音，他这会儿却受到了来自不同组人的“热烈欢迎”。不管藏到哪里，都有人挟重型武器对他毫不客气地“突突”。

和泉守兼定绝望地翻了个白眼。

此时此刻，他特别想出门确定一下，自己是不是一个不小心开入了时空隧道，直接把人从本丸市郊区传送到了兵荒马乱的黑/手/党/时/代。

这下如何是好？虽说按照他的身手，和这群人周旋不成问题，但要把时间耗费在这里的话，谁去找水无月澪？

嗯？等等……他好像忘记了什么重要的事情？

长发青年蹙眉思考，猛然回神：“对啊！鹤丸国永哪里去了？！”

那小子一副可以为恩师之托付上刀山下油锅的气势，还拿了他的防弹衣，这会儿怎么不出现了呢？！

“真是胆小如——！嗯？唔？！！！”

“嘘——和泉守刑事，都说你嗓门太大了！”

刚到嘴边的抱怨就被人不由分说地按回口中，和泉守兼定讶异地朝后扫视，这才看到了一身淡色的青年。

确定对方不会继续大呼小叫，鹤丸国永这才松了手。他示意和泉守兼定靠近些，在耳边落下话语：“AOE调控红外线的时候遇到点状况，你现在很有可能已经暴露了。”

“……哈？”什么跟什么？为什么这种时候会蹦出个“AOE”？而且为什么人家要帮他倒腾这些？

“据说有人从中干扰，还是个高手……”鹤丸国永警惕地环视四周，“如果我没猜错的话，那个人应该是警视厅里的‘内应’。”

一句话中的信息量太大，和泉守兼定有些消化困难：“呃……那么，我们现在应该做什么？总不至于什么都不做就打道回府吧？”

“那必须不能啊！”鹤丸国永言辞绰绰，“如果这次没救到白兔，你我都得吃不了兜着走！”

“……………………”长发青年神情复杂，满脸都写着“那你说这一通是为了什么”。

鹤丸国永没有纠结于这一点，他径自扯过和泉守兼定，在他耳边落下所谓的“妙方”：“……这样吧，你做诱饵，我来救人。怎么样？”

和泉守兼定满脸坚毅，双臂交叉在身前做出禁止姿势，并且气定神闲地给出答复：“——没门。”

 

◇◇◇

 

院子里的动静突然变大了。

即便是躲在废弃楼房里的水无月澪也能猜到，一定是来了守卫增援。

“一个红毛就够麻烦了，怎么还来这么多人啊？”如果不是自己深陷其中，水无月澪真想好好教育一下这个集团的人，浪费人力资源是多么可耻的事情。

不过，眼下这个情况对她来说无非是游戏新手直接开了地狱模式，要无伤突破简直是天方夜谭。

水无月澪捏紧管钳，将它当作棒球棒一般扛在了肩上。要是以前，她肯定不屑使用这样太过笨重的“武器”，无奈现在根本没有其他能替代的，只能姑且先用于自保。

“如果是和泉守兼定，这种东西大概可以轻松使唤吧……？”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忽然想到了那个人，更不知道自己是犯了什么病，原本紧张的心情竟在那一瞬间柔软了不少。

如果那家伙在的话……

小侦探自嘲地勾起嘴角，从墙面上缓缓起身：“……如果那家伙在的话，至少能当个肉盾吧？”

真实的心情究竟是怎样，小侦探无比清楚。

只是她也知道，如果在这种时候承认了什么，她就没办法跟以前一样独立自强。

而现在，她必须一个人逃离这个地方，不得不坚强。

重新振作精神，小侦探深呼吸两次，确认一般地握了握手中的“法宝”，终于朝着一条小路迈开了步子。

其实，她也知道这样莽撞地四处乱跑根本就是送死，但又有什么办法？想找到路，毕竟靠自己的双脚。

“这次如果能平安回去，一定要去神社好好求一个平安符！”

带着这样的念想，号称“白兔”的水无月澪就如山野之兔一般撒丫子开跑。

 

越过一条条走道与一间间厂房，水无月澪发现不远处似乎有一扇铁门。虽说看起来好像是关着的，但也不至于不能爬门而出。

还好她身形轻盈，这个高度的门应当不成问题。

“还差一点，还差一点就能逃出去了！”水无月澪咬紧牙关，刚要加速冲刺，忽见转角处冲出两个人影，当即逼得她停下脚步。

……还真是冤家路窄啊。

水无月澪看着无比“熟悉”的二人组喘着粗气出现在自己面前时，脑内瞬间闪过大大的“绝望”二字。

换谁不好，为什么偏偏是这俩啊？！

“你还挺能跑啊？”红发男子率先开口，每一个字都透着暴躁。

水无月澪双手握住管钳，用摆弄木剑的方式搁在了面前：“那是，不然还等着你们把我卖了？”

“你……！”

眼看红毛要被激将，一旁的搭档赶忙拦住：“好了，冷静！先把人抓回去再说，上头的人要到了。”

红毛颇为不爽地瞪了水无月澪一眼：“听到没有，不想受苦的话，就把那玩意扔了，自己过来……”

话音未落，便见女孩重重地挥舞了一下管钳，差点就把两人的脑袋给抡平了。

“你当我傻啊？！”小侦探朝两人吐了吐舌头，转身就往反方向跑了回去。

“站住！”

“别跑！！！”

跟随而来的追击声越来越骇人，水无月澪几乎用出毕生精力专注地逃命。早知道有朝一日要这样东躲西藏，她就该听Boss的话，好好锻炼身体！

说起来，这大家伙真不是一般的沉……

小侦探嫌弃地看了一眼手中的管钳。其实，作为武器的话，它姑且还有点威慑作用，但如果是在逃命途中，这玩意真的就像负重跑时捧着的沙包，完全成了负累。

正想着，追击的人已经到了切近的地方。

水无月澪抄起管钳，毫不犹豫地朝后扔去，立马头也不回地继续奔跑。

管钳似乎差点砸到红毛的同伴。一阵惊天地泣鬼神的巨响后，追击的脚步声骤然变作了一个人的，且步子比之前更快更凶残了。

小侦探一颗心吊在嗓子眼，她拼了命地奔跑，眼看快到另一头尽头，那边又出现了一小队人马，直接堵死了去路。水无月澪见状赶忙调转方向，敏捷地窜入右侧的废旧厂房。

她弯腰穿行于瓦砾堆中，小心地掩藏起自己的脚步声。透过地板与瓦砾之间的缝隙，她能清晰地看到追行而来的人重重地踏入房间。光凭这满溢着暴躁的呼吸，她就知道来的又是那个红毛。

完了完了完了，这要是被抓着……非得打断她的腿吧？！

这该如何是好？！！！！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