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carlet Quartet

文/丞

图/丞

前文索引：戳我

新年过去了，大家有没有想我呢（//▽//）

（并没有，你说什么傻话）

不管怎样，SQ经过两期的停顿，又重新和大家见面了，阿丞感到很激动

之前年末一堆事情，自己也比较忙，说老实话，存稿的确不多了，经过短暂的休整，希望能继续保持去年全年无休的周更频率吧（//▽//）

那么，废话不多说，新的一年也请继续支持SQ的世界

希望每一个SQ里的人物，都能获得属于自己的幸福吧~

========我是正文的分界线==============

（八）

 

深夜2时，搜查一课的3号审讯室终于灭了灯。

和泉守兼定步伐沉重地回到办公区，一屁股就坐在了转椅上。他回想着审讯室里发生的一切，只觉得心情复杂，就算身体早就累到抗议，他也没有半点睡意。

正如长曾祢虎彻所说，这起案子的作案手法与前段时间发生的连环故意伤人系列案件有异曲同工之妙，放在一起调查未尝不可。只不过这次的性质更为恶劣，如果警察再晚半分钟到，受害者很可能就有生命危险。

其实，除却受害人的伤势之外，还有一点让他非常在意，那便是嫌疑人的态度。如果说这人真的是杀人不眨眼的狂徒，绝对不可能用这么拙劣的手法；但如果只是一般市民，嫌疑人的伤害力又太大了，因为他丧心病狂地捅了人家7刀。

不过，最让人感到匪夷所思的是，嫌疑人被制服的过程中，一直处于半癫狂状态，看起来不像是一般的愉悦犯。

假设这起案件真的与前面的案子有关，受害者的伤势就明显呈现加重趋势，而嫌疑人的身份、年龄虽各不相同，疯狂程度也是有目共睹地一路走高。

“的确不是什么好趋势。”青年翻阅着自己的笔记自言自语，“怎么会这么频繁？又不是团伙犯罪……”

绝对哪里存在着共通点。

“和泉守，想什么呢这么出神？”

“……”

“和泉守？”

“…………”

“和泉守兼定？”

“………………”

“……喂，回神啦！先吃饭！”

和泉守兼定深沉地思考着，完全没注意到眼前被人放了一份便当。直到对方崩断了耐心之弦大吼一句，他才如梦初醒般地眨了眨眼睛：“课、课长？！”

“关心案情是好，可也不能弄坏身子吧？”长曾祢虎彻无奈地拍着青年的肩膀，“你是咱们课的一级战力，关键时刻，千万别给我掉链子。”

“怎么会呢？”和泉守兼定心虚地偏开眼，“我这不是好好的嘛。”

对此，长曾祢虎彻暧昧地挑眉：“真的吗？我怎么觉得有些人心思早就不在这里了？”

“开玩笑，我怎么可能放着工作不做，去想那家伙？”和泉守兼定否定得如秋风扫落叶般利索。

然而，早就熟谙部下心思的课长大人笑意更浓：“……和泉守啊，我什么时候说过，你在想侦探小姐了？”

“……”

第二次了，被同一招骗到。

看来，想让金牌巡查部长闭嘴，有时候真的只需要一句话。

 

◇◇◇

 

烛台切光忠回到宅邸的时候，夜已深了。

一改平日的游刃有余，青年一进门就胡乱地扯松了领带，将外套脱了下来。他拖着疲累的身体走在静谧的走廊中，路过厨房时听到流水声，便停下脚步朝里头看了看。

身形瘦小的女孩好像在清洗什么，她微微曲着身子，专注地用清洁抹布擦拭着手中的物件。约莫是考虑到夜深人静，女孩的动作很小心，水龙头也尽量开小，如果不是正好路过，是肯定不会发现她的。

这样日常的情形，竟让他驻足看了好久。

“呼——”

终于把碗碟都清洗干净，水无月澪甩了甩手，草草地在抹布上擦了两下就准备回房。一转头，正好瞅见烛台切光忠杵在门口，吓得她差点叫出声来。

“烛、烛台切先生？您什么时候回来的？”好歹出个声啊，一声不吭地站在那里是想干嘛？吓死算工伤吗？

青年怔怔地看着她，没有马上回话。

或许是由于太疲劳，抑或是由于新情报的刺激太大，他此刻只觉得脑内一片空白，什么都思考不了。

水无月澪被人家看得发毛，她想了想，还是大着胆子走了过去，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烛台切先生？烛台切光忠先生？您堵在门口，我怎么出去啊？”

烛台切光忠低头看了看两人的位置，稍稍侧了点身：“抱歉。这么晚了，你在这里做什么？”

“呃……夜、夜宵？对，吃完夜宵看大家都睡了，我就自己洗个碗。”仿佛是为了佐证这件事，水无月澪还拍了拍肚皮，“您也知道我的饭量……”

总不能说房间里的那位半小时前才吃下点东西重新睡回去吧？

“夜宵？”青年若有所思地重复了一遍，这才想起自己连晚饭都没吃，“你自己做的？”

“是的，这点小事就不劳烦厨师长先生了。”女孩指了指冰箱的方向，“做了点粥，没吃完的就放冰箱了。”

这头话音刚落，青年便迈步走入厨房，毫不犹豫地打开冰箱取出保鲜盒。

“烛、烛台切先生，您这是……？”等等，这种即将开伙的既视感是怎么回事？

眼看对方取过一旁的锅，手法娴熟地热起了粥，水无月澪惊愕得下巴都要掉下来了。

本丸市有志青年烛台切光忠，半夜三更不睡觉，在自家厨房自己动手用锅热粥？还不是微波炉！并且，动作看起来很老练？！如果那些八卦杂志的狗仔看到这一幕，估计又要添油加醋地给这位“钻石王老五”再加点身价。

不对不对不对，既然自己会做饭，请那么多厨师干什么？！这冲天的壕气让水无月澪又感到一阵拥堵——这群不可理喻的有钱人。

然而，短暂的吐槽却让水无月澪失去了“开溜”的最佳时机。

“……能陪我聊聊吗？”

烛台切光忠失了霸气的话，阻断了她所有的退路。

 

十分钟后。

偌大的狭长型餐桌上，水无月澪与烛台切光忠各自占据了对角的位置，青年垂眸对着粥吹气，女孩则将双手置于膝头，整个人都散发出焦躁的气息。

可恶，那点粥她本来想拿来当明天早饭的……

当然，这些小心思自然是不可能跨越桌子传达给对方。青年一心不乱地给粥降温，罢了才小心地舀起一勺放入口中。

明明只是家常便饭中的家常便饭，理应吃惯了山珍海味的总裁级人物却品得极其认真，以至于水无月澪差点产生了自己正在参加美食杯料理大赛的错觉。

“……你很擅长料理吧？”咽下一口粥，烛台切光忠赞许地说，“味道非常好。”

“………………………………呃，谢谢？”唔哇，居然被表扬了，下一步莫非还会给颁个什么奖？水无月澪从未见过这种状态的烛台切光忠，更别提思考应付的办法了，她满脑子都想着要快些离开，“随便弄的，和您平时吃的那些没法比。”

约莫是看出了她的心思，青年苦笑：“我没有别的意思，是真的很好吃。”

“……………………”

静默的空气让尴尬指数逐渐攀升。

相较于专注喝粥的烛台切光忠，水无月澪的无所事事让人更加不自在——明明是对方要求陪同，怎么到了这个节骨眼就只顾着吃了？有那么饿吗？！

本着长痛不如短痛的悲惨心境，水无月澪开口：“那个，烛台切先生，您说的事情是……？”

“你有没有觉得我们坐得太远了？”对方牛头不对马嘴地回了她一句。

“并不？况且……距离远近好像不是很重要？”

“既然不重要，坐近点也无所谓吧？”

“啊？”

“你过来，还是我过去？”说着，烛台切光忠就做出了端碗的姿势。

果然，烛台切光忠还是那个烛台切光忠。水无月澪挫败地叹了口气，不情不愿地坐上人家身旁的座位：“这样可以了吗？”

“嗯，谢谢。”青年释怀地笑了，仿佛不经事的少年收获了自己最心仪的礼物。

 

◇◇◇

 

没有开灯的办公室里，唯一的光源来自计算机显示屏。

青年高速敲击着键盘，视线在资料上来回移动的过程中，眉间逐渐聚集起了小丘。

这段时间，他依照他人的吩咐入侵一个安保系统异常高段的数据库，试了数十次都没能成功。今天已经是接手的第五天，他终于发现了漏洞，这才顺利潜入。

“别告诉我这玩意儿也和那个人有关吧。倒算一下年龄，她那个时候应该只是个学生？”青年按住发疼的眉心，摘下眼镜胡乱地甩在一旁。

说实话，他现在非常想爆粗口。

就因为这里三层外三层的防护措施，他居然耗费了将近一周的时间待在狭小的工作室，不论是精神力还是体力都到了极限。

“啊，好想回家……”一边打包传输着相关资料，一边止不住地打哈欠，青年揉着眼取过手边的咖啡杯，狠狠地闷了一大口。

放杯子的时候，他的闷气还没消，动作大了些，直接把屏幕旁的相框带倒了。这个相框有些老旧，被突如其来地颠簸一下，里头的相片也从缝隙中滑了出来。

青年呆呆地看了几分钟，才伸手将相片拾起。

相片中的少年们紧紧抓住位于正中位置的青年，面带得意的笑容，看起来像是做了什么惊人的恶作剧，成功把人吓到一般。

青年用指腹磨蹭着相片表面，手指动了几下，从相片背后蹭出了另一张照片。

相片的主角似乎是个女孩子。

她穿着不太合身的公主戏服，一脸认真地分发着传单，好像是哪个学校的文化祭时期。不知是镜头摇晃还是怎样，整个镜像都显得非常模糊。但是相片本身却被保护得很好，四边都没有起皱。

“……………………这种东西……”

青年下意识地收紧手指，相片边缘随着他的动作泛起褶皱。

“——！！”

他猛地松开了手。继而哭笑不得地抚平相片，将两张夹在一起重新放回了相框。

“一点进步都没有……”自嘲地挠着脑袋，青年取回眼镜戴好，转向计算机屏幕，动作迟缓地点下邮件发送按钮。

 

◇◇◇

 

太郎太刀觉得，现在他最想做的就是勒令自家兄弟禁酒。

“哎呀大哥，你不陪我喝就算了，干嘛没收酒瓶啊。”趁青年稍有分神，次郎太刀一把夺过酒瓶，亲昵地用脸颊蹭了蹭，“这可是我的接风宴……”

“我不记得自己在办什么宴会。”太郎按住突突到发疼的太阳穴，心累得无以复加，“早点休息吧，你明天不是还要去公司吗？”

“那是下午啦，不急！”显然这种说辞不足以浇灭次郎太刀饮酒的兴致，他笑着给出“正当理由”，又给自己满满地倒了一杯，“来，干杯！”

“不管怎样，这是最后一杯了，喝完就睡觉去。”被缠得没办法，太郎太刀勉强举起面前的酒杯，“次郎，欢迎回……”

可惜，好不容易聚起的温馨气氛被次郎太刀爽朗的声线粉碎得片甲不留。

“啊哈！爽！果然喝酒就要大杯的！”

“……”

“嗯……酒怎么没了？！”终于意识到自己喝光了大哥家所有库存，次郎太刀嘟着嘴从口袋里取出钱包，“这么点怎么够啊，我再去买，今晚咱们兄弟要一醉方休！”

“次郎，你听好，我明天还有很重要的工作……”

“啊啊啊啊！！！！”

这一声叫喊中气十足惊天动地，即便是太郎也被猝不及防地吓到了：“怎么了？”

次郎委屈地看过来：“我忘了换钱了……”

连香都不用点，太郎太刀就明白了来龙去脉。

自家弟弟刚从国外回来，按他那种大咧咧的性格，肯定不会记得提前换货币。换句话说，次郎在现在这个时间点是个身无分文的人，若不是早就找好了落脚点，他估计只能去公园对付一晚。

对于这样的情况，太郎表示喜闻乐见：“既然如此就早点休息吧，明天记得去银行。”

“大哥……”

“……”

“大哥……？”

“…………”

“大哥~~~~~~”

一般情况下，次郎太刀开始用这种语调说话，就意味着他要进入死缠烂打模式。眼下太郎太刀也想不出脱身的法子，只能老老实实地掏出了自己的钱包：“拿去吧。”

“哇哦，不愧是大哥，就是大方！”青年高声笑了出来。

他毫不客气地将钱包抽离太郎之手，趁着兴头一鼓作气打开钱包，却意外地顿住了。

几秒前的聒噪突兀地转为宁静，太郎太刀不解抬眼：“次郎？”

尽管双颊依旧带着饮酒后的绯红，次郎太刀的表情却严肃得像是另一个人：“你还留着这张照片？”

“……”

“你在查那件事？”

“…………次郎，我有查清楚的义务。”

“可是……那个人说过的，她不希望你这样做。”

“……这是我决定的事。”太郎太刀疲累地叹息，“不管谁来阻止，我都会查下去。”

听到这里，次郎太刀陷入了沉默。

他用手指在皮夹的夹层里摩挲了几个来回，忽然抽出一张质地厚实的小相片，重重地拍在茶几上：“那么，如果是这个女孩子呢？如果她来阻止的话，你还要继续调查吗？”

“——！”

太郎太刀张大双眼。

照片中，他也如现在这样，惊惶地为人遮挡。

而卷发女孩缩在他造成的阴影中，明明应是满脸诧异，却仿佛能带出几分温和柔软的暖意。

 

◇◇◇

 

距离那句意味不明的道谢已经过了5分钟，烛台切光忠却依旧在品尝夜宵。

说好的有要事相谈呢？说好的谈完就放人呢？难不成这位有志青年真的只是因为一个人吃夜宵太空虚寂寞，才拖了个人作陪？

水无月澪有些无语。

如果真是这样，烛台切光忠可真是超乎了她的预料。各种意味都是。

“那个，烛台切先生……？”

“你觉得我是个怎样的人？”

“……啊？”今晚是怎么了？为什么问的话都这么没头没脑？水无月澪疑惑地歪起脑袋，“请恕我直言，无论我对您有什么看法，也不会影响您的任何决定和心境吧？”

既然如此，为什么还要多此一举？

正巧喝完了粥，烛台切光忠将餐具小心地推到一旁，双手合十轻念“多谢款待”之后，他转向水无月澪的方向：“看来，我在你眼中好像连一点值得信任的要素都没有？”

“……………………”不如说，如果有值得信任的要素，请现在立刻马上指出来？

“好吧，那我换个问题。”烛台切光忠倒也不纠结，干脆利落地改换话题，“如果想取得一个人的信任，你会怎么做？”

“………………烛台切先生，这个时间点问这种问题，会让我产生您想取得我信任的错觉。”

“无妨。”青年浅笑，“不如说，请务必这样‘误解’。”

“——？！”

“需要这么震惊吗？”见水无月澪毫不掩饰地张大双眼，烛台切光忠伸手揉乱了她的头发。动作持续了几秒，青年似是忽然意识到自己的行为不太正常，讪讪地收回了手，“……抱歉，看到你总会让我想起一个熟人。”

水无月澪闷声理着被人弄乱的头发，意外地觉得这句话并不像是说谎。

她不是个迟钝的人，纵然对手平素深藏不露，可他说出来的话中有几分真假，还是能分辨一些。

如果那句话是实话，他想取得她的信任，就是因为睹物思人？

那么，能让烛台切光忠如此挂念的，又是怎样一个人？

不明白……

不过，即便知道了，又能怎样呢？

想到这里，小侦探终于抬起头正视了对方。她看着他的眼睛，轻缓却坚定地给出自己的回答：“……如果是我，最初就不会强迫想要取得信任的人为我做什么。”

因为，真正的信任，根本不需要任何强制手段。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