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carlet Quartet

文/丞

图/丞

前情提要：戳我

=======我是正文的分界线============

（三）

 

长发青年倚靠在门边的墙上，他活动着被水无月澪撞得生疼的肩关节，脸上写满“不识好人心”几个大字。

不过，说实话，他对自己的行为同样感到不解。

这里是主办方分配给本丸警视厅护卫人员的房间，他在房间里呆着无聊，便想趁晚餐前的时间空档在船舱里转转，看看有没有可疑人员。哪里知道才一开门，就看到足够可疑的水无月澪在那边左顾右盼。

本想劈头盖脸地教训人家一番，烛台切光忠的声线正巧自上方落下。他也在这时发现，那个瘦小的女孩，竟微微地发起了抖。

出手，扳住，纳入怀中。

等反应过来的时候，女孩已被他一路扯到了房间里。

“……那到底算什么啊？”百思不得其解，和泉守兼定烦躁地挠了挠脑袋。

然而，此刻的水无月澪却安静得有些离奇。明明平时连小嗑小碰都要和他抬杠到底，这会儿怎么半句话都不说？

青年狐疑地抬头，他借着门缝透进来的光眯着眼观察，只觉得对方的双颊竟错觉般地泛起了红色。

喂喂喂喂，不要告诉我这家伙是在害羞吧？！这是开出了什么rare事件？

 

感到一注视线死死地定在自己脸上，水无月澪强压住双颊越来越高的温度，转了个方向迈步就走：“总、总之，我还有事，先走了。”

“喂，那边是……！”

话音未落，巨大的撞击声便已袭来。女孩抱着生疼的脑袋，整个人都缩成了虾米。

该死的，这种地方为什么会有柜子？！

和泉守兼定愣了一下，从口袋里揪出皱巴巴的手帕，到盥洗室里浸了点冷水才走向半跪在地上的水无月澪：“这个房间住不了太多人，我们就把不需要的家具都搬到门口，服务人员还没来得及收，你就……”

人家是难得地温柔了一回，只可惜水无月澪还沉浸在轻微脑震荡的冲击中，只觉得眼冒金星。

她觉得最近自己肯定是得罪了掌管幸运的神明，出师不利不说，还遇到这么多艰难险阻……到底是因为遭遇煞星还是碰上了水逆期？

即便如此，和泉守兼定话语里的重点依旧没逃过她的耳朵。

“只是一个商业派对，为什么警视厅会有这么多人入驻？”略带嫌弃地用湿手帕冷敷额角，水无月澪抬起头，“……你们不光是为安保来的吧？”

“……无可奉告。”明明曾经亲手帮人躲过安检，和泉守兼定巡查长大人这句话倒是说得有模有样。

“噗，果然有事。”半跪的姿势着实有些累，水无月澪干脆大咧咧地坐到了地上，“和泉守刑事，有没有人告诉过你，你真的不会骗人。”

“……………………”

“……让我猜猜看哦。”水无月澪一脸精明地盯着对面的青年，“莫非和市长有关？”

“…………”青年偏开眼，沉默不语。

“好吧，看来是和烛台切光忠本人有关。”

和泉守兼定动了动唇瓣，依旧没有说话，视线却拉了回来。

“看样子不像是受命保护人家，唔……”在膝头撑起脑袋，水无月澪露出狡黠的笑容，“……我知道了，你们是怀疑这位本丸有志青年背后有什么大动作吧~”

“——！”

青年瞠目的样子很是滑稽，惹得水无月澪拍起了地板：“你、你们一课的人，怎么一个个都这么老实？啊哈哈哈哈哈哈，刑警队伍的未来要不要紧啊哈哈哈哈哈哈哈……”

对此，和泉守兼定自然是给予了不服的瞪视。

好在水无月澪是个聪明人，自知没事蹚警视厅的浑水绝非好事，便适时地掐掉了话头：“请放心，我可没这么不识趣，不会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毕竟这事儿和我没有半点关系。总之，和泉守刑事，您辛苦了，作为本丸市合法市民，我为您加油打气。”

反正，如果有警察从中牵制，烛台切光忠就算本事再大也分身乏术，肯定没精力再来招惹她——这才是水无月澪的如意算盘。

然而，和泉守兼定却没有像她预想的那样迅速了结话题。他凝视着面前的女孩，缓缓开口：“真的和你没有半点关系？”

“……诶？”

“那你刚才在害怕什么？”

“我才没……！”习惯性地顶撞回去后，水无月澪才发现，青年湛蓝的瞳眸里，写满了质疑。一股难以言喻的焦躁感从心底蔓延，她讪讪地站起身来，“好吧，言下之意是……你们连我也一起怀疑了？”

和泉守兼定紧锁眉头，脑中不自觉地回想起几刻钟前来自线人的报告与课长立意沉重的分析。纷繁的思绪搅在一起，他觉得脑容量快要超标。

但是，脱口而出的话语却让他本人也意外地倒吸一口气：

 

“毕竟……你是这艘船上第一个与他有‘亲密接触’的人。”

 

◇◇◇

邮轮9层。

不愧是顶级套间所在的楼层，绵软高档的地毯、富丽堂皇的装潢、金碧辉煌的光影效果……这些豪华的装饰让人难以相信这只是一艘船的内部。

森柚月虽说家境相对优渥，也并没有机会经常出入这样的场所，此刻感到无限好奇。再加上刚才电梯里的一番话，她的小心脏都快要蹦出来了。

两人止步于903号房间门前，太郎伸手敲了敲房门，里头不紧不慢地传来一声：“你不是有钥匙吗……”

几秒后，房门还是开了起来。

青年睡意浓浓地揉着眼睛，刚戴上眼镜想要接续断掉的碎碎念，便发现敲门的并非心中所想之人：“这可……真是稀客？”

“明石刑事。”太郎秉承礼节点头示意，脸色却比刚才还阴沉了。

明石国行的视线来往于门前两人之间，走了几个回合后，他勾起嘴角：“不嫌弃的话，进来喝杯茶？”

这宛如当家男主人一般自然的邀请让森柚月脑中警铃大作，她忙不迭地上前捂住明石的嘴：“前辈，你胡说什么呢？！”

然而，这个场景在太郎看来无异于精心打扮的姑娘家急不可耐地扑向同房青年，整个画面都刺眼得不行。

“我只是送森刑事回房而已，便不打扰二位了。”长身青年不明晰地轻叹，“只是，未婚男女共处一室着实有些不妥，还望两位能够酌情考量。”

“……谢谢您的提醒，不过这是我们两人的事，就不劳您费心了。”明石国行轻描淡写地应付着，罢了还配上一个懒洋洋的哈欠。

一时间也想不出对应的话语，太郎只能伏下眼睫掉头离去。森柚月嗅到不稳的气息，立刻出声想要阻拦，竟被明石国行抓住了手腕。

“前辈？你、你干嘛！”

面对满脸写着“我要去追人家你别管我”的女孩，明石国行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将口袋里的纸条胡乱地塞入对方手心：“你们课长叫我转交的，我可是交到了啊~”

言罢，青年表示自己要出去透透气，摆摆手就离开了房间。

森柚月目送明石国行消失在楼梯转角后，才狐疑地打开纸条，长曾祢虎彻笔力苍劲的真迹映入眼帘——“19:00 集合”。

女孩颤颤巍巍地望向房内的电子钟表，悲凉地发现距离所谓的集合时间只剩不到5分钟了。

天色渐暗的时分，豪华游轮的顶级客房层，毫无预兆地传出泣血之声：

“课长！这么紧急的召集，你不会用电话吗？！！！！！！！！！！！！！！！！！！！！！！”

 

与此同时，9层楼梯转角。

“……呵。”

“想笑就笑吧，不用在意我。”

“抱歉，没想到你的‘公主殿下’也是个……呃，充满活力的人？”

“你说‘也’，是在和‘小白兔’比吗？”

“……恩，No Comment？”

“……是是是，这句话原封不动地还给你。”

两人寒暄一阵后，颇为默契地改换了态度，先前玩笑的气氛错觉一般一扫而尽。

“我劝你还是不要下手，这里眼线比我想象的还要多。”青年将滑至鼻梁的眼镜向上推了推，警惕地看着走廊上的情况，“……以后有的是机会，你何必急在一时？”

“……错过这次，只怕我连近身的机会都没有了。”

“哈？什么意思？”

“你没看到她的态度……”说话之人隐藏在转角的黑暗之中，面容不甚明晰，“仅是看到我靠近，就像真的兔子一样，巴不得撒腿就跑。”

言罢还回想了一番，那人轻笑出声，惹得对面的男子毫不掩饰地露出鄙夷表情：“……她的态度我是不清楚。不过，我看你好像还挺开心的？明明被人拒之千里之外。”

“不觉得很有趣吗？”

“什么？”

将食指抵在唇前，黑暗中的人似是心情愉悦：“……圈·养·白·兔。”

深知对方心意已决，青年只能无奈地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盒子塞了过去：“我并不觉得她是甘于被圈养的料。况且，优秀的人才并不止她一个，真不明白你在执着什么。”

“即便她拿到过连你都没能申请上的那个奖学金？”

被人点到软肋，青年毫不客气地丢过去一个大白眼：“当我什么都没说，祝你好运。”

“借你吉言。”

“作为朋友，我还是想提醒你一句……”

“恩？”

“那个人比你想象的要聪明得多，本就不是安于为谁效命的类型。只是劝诱的话无所谓，千万别在这件事上掺杂无聊的个人兴趣。”

“谨记在心，不过……”

黑暗中，男子盯着盒子液晶屏上“信号丢失”的字样，缓缓地眯起了眼睛。

他早就知道这点小伎俩骗不了她，她也的确没有辜负他的期望。

但是——

“再聪明的人，也有无法冷静思考的时候，不是吗？”

而且，不知是幸还是不幸，他非常清楚那个方法。

 

◇◇◇

“啊、啊——阿嚏？！！”

才刚走上甲板，水无月澪就响亮地打了个喷嚏。

深切地觉得是谁在背后念叨自己的坏话，女孩愤恨地踢了一脚栏杆，可惜出脚的位置不好，小腿撞上了另一根栏杆，疼得她登时皱起了眉。

什么嘛，自从来到这艘船上，她的运气就没有好过！被和泉守兼定安检啦，被和泉守兼定拖到房间啦，被和泉守兼定怀疑啦，被和泉……

“……诶？”

说起来，明明发生了那么多的状况，为什么她现在满脑子都是和那个傻小子有关的事？简直不可理喻？！

和泉守兼定这个名字就像是最新流行的病毒，把她全身都包裹起来，头疼脑热无法思考。这样下去显然不利于查案，水无月澪走到洗手台前胡乱地冲着脸，想要让自己清醒一点。

“冷静下来，冷静下来，还剩四层楼没有调查，等晚宴过去再找鸣狐先生确认一次情况……”水无月澪径自嘀咕着晚上的行程，终于感到心情平复了一些。

礼服早已换好，即便再不想与主办者撞照面，她也不可能错过晚宴那种绝佳的收集情报机会。不过，正当她准备走向会场时，前方一个熟悉的背影吸引了她的注意力。

那人一头清爽的水色头发，身着白色燕尾服，被几位打扮得甚是标致的美人围在中间，完全动弹不得。

暗叹对方这么多年完全没有变，水无月澪也习惯成自然地走上前去，顺手拨开了“包围圈”的其中一人，一张笑脸比向日葵还灿烂：“让你久等了，一期。”

一期一振惊愕地盯着女孩主动挽过来的手，微妙地顿了一下。

“配·合·我。”眼看对方要穿帮，水无月澪赶忙用口型对他说。

领悟要义的青年一瞬就改换了表情，春风和煦的微笑让一圈姑娘都看醉了。

“抱歉，既然女伴回来了，我们就先离开了。愿各位也能有个愉快的夜晚。”

告辞的话说得谦卑有礼，两人并肩走了几步，才刚绕过转角，水无月澪便触电一般地松开了手：“Ok，这次算你欠我的，前辈。要求不高，自助寿司就可以，金盘。”

一期一振整了整先前被人拉扯得有些发皱的礼服，苦笑道：“这种时候会要求食物的，也只有你了。不过……谢谢，真的得救了。”

“你还是和以前一样不擅长应付女孩子啊。”噙着一张八卦嘴脸揶揄对方，水无月澪挑眉，“教授可是一心想看你娶个好老婆，再生一堆胖娃娃好继续研究呢~”

“别寒碜我了，教授担心你才是真的……”

“我？担心我露宿街头啊？”

“怎么可能？”青年颇显意外地眨了眨眼，继而柔软了神色，“不过，下次回去我可以负责地向他老人家汇报了。”

“汇报什么？”应该说，你都毕业了，居然还想着回去那破地方啊？

“汇报你的情况啊。作为我们那期唯一一个申请到那份奖学金的人，教授一直都把你当模范案例，据说现在还要说给学生听。”青年鲜少开怀地说起玩笑话，“而且……貌似你‘多管闲事’的个性也没变，教授当年最欣赏的也是这点。”

“那个奖学金是项目申报，申报人写的也不是我，到底是谁走漏的消息？”水无月澪瞠目结舌，“如果我没记错，项目是以一个前辈的名义申请的来着？”

“那是因为你是跳级生，本不具备申请的资格。”一期一振苦笑着回复，“反正这件事真相如何，我们研究室里已经人尽皆知了。”

“好了好了，我的事情姑且放一边。”从前水无月澪就特别怕教授对她唠叨，一想到自己在这边的所作所为都要被这个老实巴交的前辈如实汇报，她就一个脑袋有两个大，巴不得马上扯开话题，“说说你吧，为什么会在这里？”

即便是警视厅高层的家属，也不见得会被邀请到烛台切的派对来吧？

还是说，这次警力出动居然连刚回国进修的一期一振都没有放过？

眼看面前的女孩即将陷入沉思，一期一振适时地打断了人家：“我吗？只是带弟弟们过来给人捧场。”

“……………………………………哈？”

“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说过……”青年打开手机翻找了一番，继而自豪地将液晶屏翻转过来，“最近话题的迷雾之魔术师，鸣狐。”

“…………………………”我的老天爷，什么情况？

“他啊，是我们的远房亲戚。”

水无月澪哑然地站在原地，第一次觉得，世界上的事情竟然可以如此巧合。

 

◇◇◇

邮轮上的第一顿晚餐，又是典型的立食餐会。

烛台切光忠作为主办人，自然需要在台上发表讲话。本就不想和人家多有接触的水无月澪把太郎扯到宴会厅一角，将搜查过的楼层情况与之后搜集到的讯息一股脑地报告完后，她终于得到了Boss的首肯，可以大快朵颐了。

她虎视眈眈地盯着长桌中央乘着烤牛扒的大盘子，舌尖不由自主地舔上了嘴唇。

“嘿嘿嘿，这次你跑不了了……”

本来这种聚集着绅士淑女的地方，大家的重点就不在吃上，这么好的菜肴浪费了多可惜？如此一想，她才是这里最对得起厨师长劳动成果的好人！

鲜香多汁的牛扒近在咫尺，水无月澪食指大动。她稳稳地拿着托盘与夹子，一步一步地逼近目标……

说起来，这个情况好像有点似曾相识？

就在夹子快要碰到牛扒时，水无月澪的脑内快速闪过熟悉的场景。当时她也是看中了一片厚实的牛扒，却被和泉守兼定捷足先登。

想到这里，女孩警觉地四下扫视了一番，发现那个经常与她“争食”的巡查长大人并不在视野范围。

“也是，那家伙可是来工作的，哪能次次都那么巧……”水无月澪悄悄地舒了一口气，将肉排夹到了自己盘中，又随便弄了点沙拉类的配菜，“恩，完美。”

反正这么一小份肯定不够吃，为了方便添菜，她找了个临近放菜长桌的位置就坐。

“我开动啦！”

小声地说出餐前问候，女孩在桌下拍了两下手，随即笑逐颜开地举起了刀叉，狠狠地切下一块牛扒，就着一旁的酱汁咬了下去。

唔！！！！！！！！！！！！！人间美味！！！！！！！！！！！！！！！！！

这触感！这肉质！这酱料！！！！！！！！！！！！！！！！

水无月澪细心品味着，觉得自己快要泪流满面，之前那些破事儿早就抛到九霄云外。管他什么“疑难杂案”，管他什么烛台切光忠，能给她好吃的就行！

很快，一份牛扒便被席卷干净。

水无月澪边喝着水边留神观察长桌上有没有新菜色，发现大家果然都只专注于交谈，根本没有几个人在吃。

哎，所以说你们这些有钱人啊，就是浪费。

本着“浪费可耻”之观念，水无月澪心安理得地起身，再次端起了盘子。

反正都要吃掉的，进谁的肚子不都一样嘛~

牛扒、龙虾，我来啦！！！！！

 

女孩在心底讴歌着风调雨顺国泰明安，又一次走近长桌。

“诶~骗人，你肯定是哪家财团的公子哥，就是不肯告诉我们~”

“……我真不是。”

“哎呀哎呀，害羞了害羞了！”

“……”

“你就告诉我们嘛，不然说个房间号也行，晚上可以……”

“抱歉，无可奉告。”

“哇，无可奉告诶？你听到没有，好酷哦！”

“……………………………………”

一段堪比迷妹见偶像的标准对话飘然入耳，水无月澪心想约莫又是哪家公子哥微服私访被眼尖的大小姐抓个正着，便探了探脑袋想要瞧个新鲜。

如她所料，三五个精致美人在入口处的方向围着什么人，人潮涌动，对方的面容正巧被入口处的标识挡住，无法分辨。

“该不会又是前辈吧……”立马回想起甲板上被她解救的一期一振，水无月澪哀其不幸怒其不争地深沉叹息。一天之内就被包围了两次，也真是运气不济。知道自己脸好，不会注意躲藏点吗？

再怎么说也是同门师兄妹的关系，就这样放任不管好像也说不过去。

水无月澪转头望了望鲜嫩的牛扒，又看了看完全没有散场意思的美女们，经过一番激烈的思想斗争，她还是放下了盘子，大义凛然地走了过去：“亲爱的，我就离开一会儿，你怎么又……？！”

“啊……？”被包围的青年循声转过脸，极具标志性的乌黑的长发与湛蓝瞳眸让水无月澪一瞬就明白，自己救错了人。

“呃……抱歉，我好像找错……”

“亲爱的？”故意高声重复了一遍“关键词”，青年眼疾手快地抓住了本想转身溜走的水无月澪。

“喂！”

手腕被人紧紧抓牢，腰也不知何时被人挽住，水无月澪气恼地盯着对方鲜少出现的灿烂笑容，从他的口型中读出了绝望信息：

 

“你·也·别·想·跑。”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