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carlet Quartet

文/丞

图/丞

前言索引：戳我

恩，这是水无月澪童鞋受难史的开端……

然后我好像又预览图剧透了。。。。

========我是正文的分界线============

（七）

 

“鸣狐先生，实在是太感谢了！”

走廊转角，棕发女孩朝面前的面罩青年90°鞠躬，久久没有抬头。

青年为难地摆着手，半天才反应过来低着脑袋的女孩根本不可能看见，无奈之下还是开了口：“你是为了保护我……才去……调查的。我也应该……帮忙……”

一瞬间，水无月澪觉得自己快要垂下泪来，先前熬夜调查的疲劳也飞走了大半。

鸣狐的确是个真诚相待的委托人，虽然话不多，却能感觉到他纯净善良的内心。这样的合法公民，怎能受到不公待遇？

于是，小侦探那点来源不明的正义感又爆了棚。

她暗自下定决心——不管任务有多艰难，也要护委托人一个安好！

 

时序回到10分钟前。

水无月澪发现二人组步伐稳健地从座位两侧过道同时朝她逼来，在这灯火通明的情况下，她根本无处可逃。

情急之下，她脱下自己的鞋，朝着后方狠狠地扔去。

单鞋在空中划出漂亮的抛物线，正巧砸中了舞台旁的话筒架。约莫是两人开灯时顺道开了话筒开关，一阵刺耳的电波音顺势袭来，没料到这一出的小混混们赶忙捂住耳朵。水无月澪趁机一个翻身从椅背上翻出狭小的空间，继而大步飞奔到舞台侧关上了房间所有灯光。

还有两分钟，只要拖过两分钟就好。

“别以为这样就逃得了！”

“小兔崽子，看我不收拾你！”

莫名对“小兔崽子”这个词起了反应，水无月澪打了个寒颤。她蹑手蹑脚地溜到幕布后，想要顺着幕布的阴影一路溜到门口。

按照她的计划，这两人发现灯关了，肯定会先来开灯，这样她就能借机转移到舞台下。对方跑过来的时间大约是15秒，假定她是30秒内被发现，也只要拖不到一分半钟就能溜之大吉。

水无月澪，你可以的！

不过，落跑侦探却忽略了一点。

女孩顺着幕布一路前行，眼看就要触到前排座位的把手，一个巨大的拉力忽然从后方袭来，她感到后领被人扯住，下一秒整个人就被按在了墙上。

“真是让我好找啊……”按住她的小混混有一头火红的头发，眼神凶狠到仿佛能射出杀人光线。他紧紧地卡住水无月澪的脖子，嘴角逐渐勾到了奇异的角度。

气管受到压迫，呼吸都成了问题。水无月澪试着推开对方，却绝望地发现自己不剩多少力气。

居然在这种地方被小喽啰抓个正着，太失策了！

那人歪了歪脑袋，仿佛在指点幕布的方向。水无月澪艰难地侧眼看去，发现幕布内侧竟有一块地方泛着荧光。

原来如此，她刚才躲在幕布里的时候，一定是蹭到那块荧光了。所以只要移动，对方在黑暗中就马上能发现！

这是何等初级的错误？为什么刚才探查的时候没有发现？

还是说，这些荧光是二人组刚刚在舞台上弄的？又为了什么……？

水无月澪懊恼的情绪没能持续太久，因为长期的钳制，她脑袋也开始缺氧了。一时间，女孩只觉得眼冒金星，止不住地感到恶心。

在这个危机时刻，掐着她的小喽啰还非常“敬业”地开启了问询模式，恶狠狠地抛出问题：“说，谁派你来的？”

“……………………”拜托，都快被你掐死了，哪里会有心情玩问答游戏？

“不说是吧？看来得给你点颜色瞧瞧？”

“………………………………”讲点道理好么大哥，你被人掐喉咙试试？要是能说话我就叫你大爷。

然而，水无月澪的动弹不得被人擅自解读成了宁死不屈。小喽啰不耐烦地抡起拳头，眼看就要打下来！

“哎呀哎呀，你怎么跑到这儿来了？让我一阵好找~”

“——！！”

与这番剑拔弩张的场景毫无关联的声线突如其来地杀入房内，惊得小喽啰松了手。水无月澪顺着墙面滑坐地面，终于得以呼吸氧气的她大口换着气，一时间还说不出话。

青年缓步走入剧场，肩上的狐狸跳落地面，一路小跑来到水无月澪身边，稳稳当当地坐上人家膝头，还毫不客气地用尾巴甩出一击，啪擦一下打在女孩脸颊：“叫你来拿鸣狐的道具，怎么还给人关在里面了？跟了鸣狐这么久，都不见你长脑子！”

水无月澪无缘无故被人打了一“巴掌”，她错愕地眨了眨眼，很快便反应过来情况，连忙双手合十，朝青年的方向拜了拜：“抱歉，鸣狐先生。我找了半天才找到道具，没想到门被人带上，我就出不去了……唔……”

为了寻求真实感，她还真淌出了几滴眼泪。

两个喽啰尽管半信半疑，也不敢贸然对登船的嘉宾乱动手，只能眼看着鸣狐把水无月澪带出了房间。

 

“真的……辛苦你了。”

鸣狐温柔的声线将水无月澪的思绪拉回现实，她觉得双眼有些酸涩，赶紧摇了摇头：“这是我的工作，我只是在做分内之事。既然你选择热田神宫侦探事务所，就是信任我们，我自当全力以赴。”

青年垂眸凝视水无月澪。

半晌，他才缓缓地抬起手放在女孩头顶，一下又一下地轻抚而过：“……恩，我知道了。那么……再次请多关照，努力的……侦探小姐。”

 

◇◇◇

“抱歉，让两位久等了。”

和泉守兼定的“冥想”被人打断，他没好气地抬头，脸上写满不耐烦。

烛台切光忠落座于两人对面，他从身后取出一个装帧精美的盒子，小心地放到茶几上。

猜想这便是对方所谓的寻找的东西，和泉守兼定狐疑地挑眉：“……这是什么？”

“她没对二位提过吗？”面对这边的问题，烛台切光忠却一脸无辜地用问题予以回应。

眼看和泉守兼定额际就要爆出青筋，森柚月赶忙出声打圆场：“这个盒子看起来像个首饰盒，是、是礼物吗？”

森柚月的发想触动了和泉守兼定心中某个记忆开关。

 

“……我、我想回去一趟。这个，项链……我好像忘在……”

“你省省吧，不就是个首饰吗？我们之前的账还没算清呢，你别给我惹麻烦。”

 

曾几何时在逃离烛台切光忠别墅时的对话重现脑海，和泉守兼定鲜少地没有马上做出反应。他揣测地看着对面的青年，心中的怀疑逐渐扩大。

是啊，为什么刚才没有想到。

如果这两人真的是所谓的“老朋友”，当时她为什么要用那种方式“落荒而逃”，直接问人家要回项链不就好了？

换句话说，眼前这个男人明知道“老朋友”的说法在他这个知情人面前一点都站不住脚，却依旧坚持如此说，必然有别的目的。

但……又是为了什么？

事实证明，这个说法除了能骗骗单细胞生物森柚月，附带让他“吃吃飞醋”之外，根本没有任何意义。

恩？等等……前面那个理由姑且不论，让他吃醋有什么好处？

好歹是坐拥一大财团的主帅，不至于闲到搞什么人性研究的地步吧？

“提没提过也与你无关吧？”和泉守兼定深知自己不太适合思考这方面的问题，他看似淡定地开口，说出来的话却始终难掩敌意。

一瞬，青年的金眸闪过冰冷的光。

只是速度太快，还未等人确认便早已消失殆尽，他又重新换上了柔和的笑容：“也是，我只是单纯觉得她果然没变，还是不太喜欢和人说自己的事。”

“……是呢，她的确不喜欢和‘外人’说自己的事。”故意加重句中某个关键词的音节，和泉守兼定挑眉，“如果你觉得无法了解那个人，约莫是被人家划分到‘外人’的领域了吧？那可真是不好办。”

“彼此彼此。”沉默了几秒，烛台切光忠将盒子拉回了自己手边，“我还是等她自己来拿吧。”

眼看两个青年隔着茶几有来有往地抛着话头，森柚月感到坐立难安。和泉守兼定本不是个智囊型的人，要在平时早就噼里啪啦地炸开锅了，怎么现在忽然显得如此可靠？面对烛台切光忠还能别有所指地周旋这么久。

相比之下，她倒像个成天给人添乱的麻烦精。

她沮丧地盯着被烛台切光忠收回的盒子，还是觉得自己应该说点什么：“请问……这是小澪的东西吗？”

话音刚落，森柚月立马被人在茶几下踩了一脚。

不过，这一句已经足够让对面的青年收集情报。他将盒子收起：“没错，如果森小姐遇到她，麻烦帮我转告一声……”

“什么？”

“是呢，就说……”青年在身前交叠双手，“我会郑重地帮她保管这个宝贝，若她有需要，请尽管来找我。”

 

◇◇◇

邮轮最高层一片疑云暗涌，几层之下的套房内气压地低到了临界点。

太郎太刀感到自己的脑袋快要炸开了。

他居高临下地俯视缩在床角坐着的下属，本想说点什么，但一看到人家脖子上未消退的淤青，顿时就丧失了大半责怪的情绪。

“水无月君……”最终，他还是绵长地叹息着，弯下腰拍了拍女孩的脑袋，“保护委托人的确重要，但你不要忘记，在作为事务所员工之前，你还是一个普通的女孩子。”

水无月澪讶异地张大双眼，半天都没领悟对方的要义。

见状，太郎再次深沉叹息。曾几何时，他也被人调侃过，年纪轻轻就有了为人父的自觉，如今想来大半也是拜这个不让人省心的丫头所赐。

青年苦笑地扯了扯嘴角：“我要你向我保证，以后遇到危险时，要把自己的安全放在第一位。”

“可是Boss，那个地方真的很蹊跷，我还发现……”

“不然，我就只能解雇你了。”未等水无月澪说完，太郎便先人一步讲出结论，吓得女孩赶忙闭嘴。

太郎太刀用手指按住发疼的太阳穴。

不可否认，水无月澪蓬勃的自主性无疑很适合侦查活动，她也的确为他找到了很多有价值的线索，但作为上司又是个比她年长的人，于公于私都应该保护她的安全。

并且，他也明白，现在的自己已经无法承受身边再有谁遭遇不测了。

好在水无月澪是个识趣的人，几句话一过就懂了Boss的苦口婆心。反省之前，她还是将之前发现的可疑点全数告知了太郎，特别是关于舞台下的通道与那个来历不明的荧光涂料。

听完报告，青年的眼神果然凛冽了几分。

“水无月君。”他面色凝重地站直身子，“……我们的委托人，很可能被牵连进大事件了。”

 

匆匆嘱咐水无月澪趁现在稍事休息，太郎称要与人商量计划便夺门而出。

女孩抬手看了看表，距离下午的表演还有不少时间。虽说她现在的确身心俱疲，可好不容易回收过来的监控信息得检查一遍，之后还要……

纷繁的思绪全都聚在脑海，这种一滩烂泥的状态也是久违了，水无月澪只觉得头晕脑胀。

“先去甲板吹吹风吧……”起身伸了个懒腰，她强打起精神走出门去。

户外阳光明媚，水无月澪在甲板找到一处自带遮阳伞的座位。她四下张望了一会儿，大咖们三五成群地聚集着，相聊甚欢，谁都没有注意这边。

如果只是放松一小会儿，应该不要紧？之前一直隐约感觉到的视线，此时也并未出现，这让水无月澪舒了一口气——退一万步说，就算真的有人在监视，光天化日之下也不能把她怎样吧？

猜想这是老天爷给她放了个假，水无月澪揉着眼地爬到躺椅上躺平。

或许是因为甲板独有的开放感，又或许是因为这两天真的精神太紧张，女孩享受着阳光的洗礼，不一会儿就被睡魔袭击了。

在心底告诉自己就小眯10分钟，她却与之相悖地很快跌入睡梦深渊。

思绪快要切断时，她感到有谁用指腹轻触她的唇瓣，无奈眼皮沉重，女孩下意识地侧头躲避，却依旧睁不开眼。

伴随着含笑的叹息，那人落下话语：“……真难得，你也会这样没防备。”

不过，就如之前所说……

只在我面前的话，我将无任欢迎。

 

◇◇◇

“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我是不是又给小澪添麻烦了？”森柚月在走廊里来回转圈圈，像极了热锅上的蚂蚁。

上午的参观事宜最终因烛台切光忠被部下告知有要人来访而画上了终止符。面容英俊的好青年陪着笑脸将她与和泉守兼定送到电梯口，并承诺有机会一定会给他们补偿一次有趣的参观之旅。

乘坐电梯一路向下的过程中，和泉守兼定并没有说什么，森柚月却清晰地感觉到了来自身旁的不悦气息。

这不，电梯门才刚打开，长发青年便迈着大步走了出去，只留下一脸懵逼的森柚月站在人来人往的走廊，不晓得如何是好。

考虑再三，小女警觉得还是应该与当（yuan）事（da）人（tou）水无月澪报备一下，咨询当事人的意见总是最可靠的。

于是，森柚月来到水无月澪的套房门前，按响了门铃。

门内没有一点动静，女孩趴在门边听了一阵，又扬起手来敲门：“小澪？小澪你在吗？”

可惜，回答她的还是一片寂静。

忽然想起自己带了手机，森柚月拨通水无月澪的号码，一阵电波音后，电话铃声的旋律飘飘悠悠地从门内传来。

“难道在休息？”森柚月犯起了嘀咕，正犹豫要不要继续敲门，便见熟悉的身影出现在楼梯转角。

那飘逸的马尾，那颀长的身材，不是太郎还能是谁？

“森刑事？”显然没有料到森柚月的出场，太郎停下脚步，“请问有什么事吗？”

“我、我是来找小澪的，有些事想跟她说。”这的确不是谎话，而且要说的事还很重要！呃……大概。

“水无月君的话，现在估计在休息……”青年有些为难地皱起眉头，他思考了一会儿，还是从口袋里掏出房卡，“罢了，我想以她那个性格，现在也睡不着。”

然而，这一次，水无月澪似乎背叛了所有人的期待。

房门在滴的一声后应声打开，屋内拉着两层窗帘，光线幽暗。

太郎打开顶灯，发现房内的大床上堆着乱蓬蓬的被窝，床头柜上的手机还闪着荧光，而本应在房内“稍事休息”的水无月澪却完全不见踪影。

青年走到床前，拾起水无月澪留下的手机，发现唯一一通未接来电来自身后的森柚月：“森刑事，你什么时候开始敲门的？”

“诶？啊，就刚才。我敲了没几声，就打电话了。”

来电时间距离现在不到2分钟，敲门的时间加上去也不过5分钟，而那个时候水无月澪必然已经不在房间了。换句话说，那孩子很可能在他离开房间没多久就走出去了。

太郎太刀轻声咂舌，明明告诫过她这种非常时期不要乱来的。

 

“还有一点我很担心，就是你事务所那个小姑娘，她好像已经被那边盯上了。”

 

不知为何，十多分钟前，别人对他的忠告之语猛地闪过脑海，太郎感到额角渗出了细汗。

森柚月见太郎的脸色越来越糟，也不由自主地担忧起来：“太郎先生，小澪是不是遇到什么事了？有、有什么我能帮忙的吗？”

青年凝视着满面诚挚的女孩，垂眸思索了几秒，终于抬起手扳住对方的肩膀，缓慢却清晰地说：“如果见到水无月君，请尽快告诉我，并且一定不要放她一个人呆着。”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