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carlet Quartet

文/丞

图/丞

前文索引：戳我

我想，大概预览图又剧透了……

========我是正文的分界线===========

（二）

 

“不用这么拘谨吧，我又不会吃了你。”

青年好脾气地笑着，朝立在墙角的侍者点头示意。对方走了过来，往桌上两只空着的高脚杯中注入红酒，随即训练有素地退回原位。

水无月澪盯着高脚杯中暗红色的液体，不知为何就想到了林林总总的血腥画面。这个不着边际的联想让她出了一身冷汗，摆在膝盖上的手也不自觉地收紧了。

“这瓶红酒很不错，真的不尝尝？”将高脚杯取过，青年玩味地摇晃着杯柱，红酒在杯壁上勾勒出淡红的痕迹，“不放心的话，我们换杯子？”

“不用了，我并没有品酒的才能，也喝不出好坏。”生硬地给出回应，水无月澪依旧不敢正视对方，只能在句末加上道歉的话，“……非常抱歉，烛台切先生。”

其实，水无月澪并不清楚对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当时她本已被鹤丸说动，准备回房跟Boss做检讨。然而，当她推开门时，发现烛台切光忠像是早就知道她会出现一般，带着一众黑衣人等在那里。

深知对方是有备而来，自己是溜不掉了，水无月澪赶忙把鹤丸塞到视野死角，这才让对方躲过一劫。

不过，她原以为这次自己肯定会被带到密室一类的地方严加看管，谁知人家在船舱里百转千回，最终只是把她带回了自己的房间，还有礼有节地摆出了“宴请”的阵势。

 

“请慢用。”

侍者上菜的提示把水无月澪拉回了现实。

她盯着摆在面前精致的前菜，肚子居然很不争气地发出了悲鸣。

说起来，因为被Boss关禁闭的关系，她根本没能出门吃东西，而森柚月给她带的量显然不够撑饱肚子。在房间里睡着没什么感觉，一旦出门运动了一番，饥饿感就油然而生。

纵然如此，水无月澪还是本着不为五斗米折腰的气节负隅顽抗着——这种摆明了是鸿门宴的东西，鬼才会吃好么！

“烛台切先生，非常抱歉，我现在真的没什么胃口，想先回房间休息。”三十六计走为上，虽然这招看起来很窝囊，但对于手无寸铁的水无月澪来说，无非是最经济环保的方法，“承蒙您的招待，我们有缘再见，后会无期！”

就着一股脑说出这番话的气势，小侦探起身就快步往门口冲。烛台切光忠并没有阻止，他径自把玩着高脚杯，当听到身后传来拖动物体的声响时，他轻轻地笑出了声。

水无月澪被两个黑衣男人一人拎着一边胳膊，就这样拖回了餐桌，并且牢牢地按在了座位上。

“不服气的话，可以再来一次？”青年微笑调侃着，似是心情不错。

“不用了，我不想浪费体力……”小侦探趴在桌上，只觉得生无可恋。

“那就好。”

水无月澪欲哭无泪地盯着青年惬意的笑容，真想翻个白眼晕过去——

所以说鹤丸国永，你的救兵呢！

 

◇◇◇

 

“呼，好险好险……”

确定脚步声全数远离，鹤丸才小心地从墙角探出脑袋。

水无月澪被带走后，他本想即刻动身去搬救兵，谁知另一队黑衣人竟从楼梯攻了上来，明显就是冲着他来的。

青年哪敢逗留，自然是撒丫子跑路，与这群乍眼看去就训练有素的黑衣人们展开了你追我赶的激烈“角逐”。

当然，这里毕竟是长船集团周年庆的会场，即便是黑衣保镖也不能太过放肆地搜寻，这才给鹤丸一些喘息的机会。

抬手看表，鹤丸发现自己已经和黑衣人周旋了20分钟，一直这样拖下去显然不是办法，必须找个突破口。

他所在的楼层距离太郎的房间还有点距离，如果在找寻过程中遇上黑衣人，必然少不了又一圈你追我赶。青年躲在楼梯转角的阴影中，迅速翻找着手机联络簿，或熟悉或陌生的名字从视野中逐个掠过，让他的烦躁指数又升了一级。

就在这时，收件箱新增了一封邮件。鹤丸忙不迭地点开看，发现是水无月澪先前提到过的鸣狐事件相关资料。

虽说事出紧急，这份资料还没有整理得太细致，却也足以让人理清事件脉络。

“白兔那家伙……什么时候做的这些？”暗叹对方着实是个不变的高效率，鹤丸国永继续翻着邮件。洋洋洒洒的陈述之后，突兀地出现了一个落泪的颜文字，之后斩钉截铁的一句“救兵呢”，在此时此刻显得分外刺眼。

“大小姐，你这不是强人所难吗？你倒是告诉我，这种关键时刻，除了所长大人，还有哪里能搬救兵……？”鹤丸颇感无语地捏着眉心，一个想法却慢慢浮现于脑海。

是啊，他怎么忘了？

现在这艘船上，不是有个现成的“骑士”吗？

 

于是，当和泉守兼定见到鹤丸国永的时候，对方正处于疲于奔命的状态。

本就地处相对开阔的甲板，一身白礼服的鹤丸身后跟着一群黑压压的追踪者，场面颇有几分搞笑的意味。

“和泉守刑事！终于找到你了！”

“——哈？”

对方感恩戴德的一句呐喊，顺利把和泉守兼定拉入“奔命”小分队范畴，黑衣人自动将和泉守兼定这个“便衣出行”的刑警划入追捕对象范畴，连同他一起扩大了追踪范围。

好在和泉守兼定的身手即便在人才辈出的搜查一课也是数一数二，鹤丸本人其实也迅敏得很，两人合作了一番，总算是暂时逃离了这莫名的围追堵截。

“……啊，累死我了。”终于躲入房间，鹤丸毫无形象地舒展四肢躺倒在床，大口地喘着气，“那群人都不会累的吗？真是吓到我了。”

“你怎么得罪别人了？”先鹤丸一步舒缓呼吸，和泉守兼定没好气地踢了人家挂在床畔的小腿，“话说在前面，如果真的是有违治安条例的事情，我照样不会放过你。”

“拜托，和泉守刑事，我会因为那种无聊的事情来找你吗？”终于喘匀了气，鹤丸国永一翻身就坐了起来，“对了，在此之前，你能告诉我，带了‘这个’吗？”

和泉守兼定盯着对方用手势做出“枪”的形状，他难以置信地挑眉：“……我干嘛要告诉你？”

“好吧，看来是没带。”嫌弃地撇了撇嘴，鹤丸国永盛大地叹息，“又要赤手空拳打进去啊，啧。”

赤手空拳？打进去？

打哪里？又是为什么？

和泉守兼定压制着脑门上陆续冒出的大问号，用眼神催促对方快点继续。

青年金眸一转，示意对方靠近些。和泉守兼定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只能不甘地向前走了两步，顺势屈身寻到与对方相近的高度。

将手拦在对方耳畔，鹤丸国永讳莫如深地落下话语：“如果白兔被猎人抓了，你会怎么办？”

 

◇◇◇

 

纵然水无月澪坚持号称自己没有胃口，但色香味俱全的料理一盘盘地叠加，诱人的香味一次次刺激她的鼻腔，也着实让人煎熬。

她用手死死地按住正欲“发声”的胃部，差点没挤出两滴泪。

以前她只觉得烛台切光忠从头到脚都充满了威圧感，而现在这一出则让她鲜明地感觉到，这个男人意外地喜欢玩一些无伤大雅的“恶作剧”游戏。

“真的不吃吗？牛扒很新鲜……”青年故意叉起一小块牛扒，朝水无月澪的方向晃了晃。

鲜嫩的牛扒还带着微微的血色，酱汁顺着切口蔓延至纹路当中，如果这个时候咬下去，那多汁的口感必然是……

唔——！！！

不好，差点就要进入妄想时间了！

感到自己的舌头快要舔上嘴唇，水无月澪猛地一激灵，强行把全身的理性都动员起来，严肃认真地扯着风马牛不相及的话题：“烛台切先生，我觉得在餐桌上用叉子指着别人，是很没礼貌的行为。”

“抱歉抱歉，不过，大家对我貌似有不小的误解……”烛台切光忠毫不介意地摆弄着餐叉，金眸中的笑意愈加明显，“我从始至终都没说过自己是个‘绅士’，也从未打算在你面前装‘君子’。”

“——！！！”

“绅士”的反义词是什么？“君子”的反义词是什么？

流氓？地痞？无赖？恶霸？

救命啊，你一个有头有脸的青年实业家，到底是为了什么自毁形象？

想到这里，水无月澪下意识地往椅背方向挪了挪，哪怕只是远离对方几毫米也好。

然而，就在她寻思着要不要坐着椅子一边后退一边逃跑时，烛台切光忠早已端着餐盘走到了她的面前。

瓷器接触桌面发出轻微的磕碰声，细小的声响也让水无月澪起了一阵鸡皮疙瘩。她错愕地凝视盘内已经细心切好的牛扒，禁不住抬头看了看身旁的青年。

这算是传说中的“投喂”吗？

“只是看的话，是填不饱肚子的。”他轻描淡写地说着，将一旁的叉子拾起，娴熟地将尖锐的一面转向自己，才递给水无月澪，“我只是单纯想邀你共进午餐，并无它意，你不必紧张。”

该死的，刚才是哪里的谁说自己不是“绅士”的？那这种水到渠成的应对是怎么回事！烛台切光忠先生，你的话里到底有几分真假，能不能说明白！

最重要的是，你以为我想紧张吗？你离远点我自然就不紧张了啊！！！！

青年一手撑着水无月澪的椅背，一手举着叉子，他保持着这个动作，稍稍歪了歪脑袋，示意对方接手。

“呃……烛台切先生，我再强调一遍，我真的不……”

“要我喂你吗？”

问句接续得无比自然，惊得水无月澪倒吸一口气：“不不不不不，当然不是，您误会了，真的误会了！”

女孩慌乱地摆着手，转过脸的瞬间，原本遮在颈项的发丝被连带着扬起些角度，青年下意识地将视线定格在那边，眉头却慢慢皱了起来。

水无月澪觉得，身旁之人似是猛然间凛冽了气势。她不敢确认对方的表情，好不容易平复了些的心跳又回到高频率跳动状态。

不过，还未能验证先前感觉的真实性，青年便看似无意地提出了新话题：“说起来，本丸警视厅搜查一课的和泉守兼定刑事……”

“他怎……？！”

听到和泉守兼定的名字，水无月澪条件反射地开了口。尽管即刻反应过来，及时掐掉了话头，但这个反应也足以让气氛短暂僵持。

身材颀长的青年屈身靠近：“很在意？”

“并、并没有，烛台切先生，您靠太近了……”视野全数被烛台切光忠的身影占据，水无月澪几乎要从椅子上跌下去。她仓皇地偏开眼，着实不明白为什么这个人会忽然提到和泉守兼定。

说实话，如果那个家伙在这里，她也不会这么狼狈。

何止如此，说不定还会……

“………………”

约莫是想起之前在和泉守房内体会到的安心感，水无月澪稍稍放松了些神色。

这细小的变化被烛台切光忠全数收入眼底，他夸张地长叹一声，起身拉开距离：“水无月小姐，你有没有被人说过‘不解风情’之类的话？”

“………………哈？”

“你看，明明和我在同一张桌上用餐，却满脑子都想着别人的事，这种做法……”青年苦笑，“不觉得有些对不起我吗？”

“………………………………”

对话从前提到内容都太过跳跃，水无月澪根本跟不上对方的思维，只能狐疑地眨眼。

而烛台切光忠貌似也没有深究的意思，转手指了指水无月澪的高脚杯：“这样吧，你陪我喝一杯，我就放你走。”

“真的……？”态度转换太快，水无月澪满脸写着难以置信。

“恩，我忽然觉得，与其现在硬抢让你对我满身戒备，不如从长计议，等彼此多些了解，再谈也不迟。”烛台切光忠竟也毫不犹豫地给出了答复。

本想吐槽一句“根本没人要抢”，水无月澪还是识趣地忍住了冲动——不管怎样，烛台切光忠愿意放她一马已是意外惊喜，她不能再在这里耗时间。

女孩用微颤的双手取过高脚杯，杯内的暗红液体由于放置了一段时间，变得浑浊了些。烛台切光忠垂眸端详了几秒，轻声建议道：“不介意的话，我为你再倒一杯吧？也算是表示歉意。”

只是几秒的时间，水无月澪脑内已经完成了一串思索。

她和烛台切光忠饮用的红酒来自同一个酒瓶，对方先喝过，证明酒本身没有问题；如果杯子有问题，最保险的方法便是换杯子，不过现在这个情况……该怎么让他同意？

思度再三，水无月澪还是决定“围魏救赵”：“……那就有劳了，非常感谢您。”

“乐意之至。”青年温柔地落下话语，将侍者召了过来。

 

正如烛台切光忠本人承诺的，他真的从侍者手中接过酒瓶，亲自为水无月澪斟上了一小杯红酒。整套动作优雅又干练，水无月澪屏息看完全程，并没有发现对方有奇怪的动作。

青年转身回对面取自己的杯子，水无月澪也顾不得礼数与体面，她一心想着喝完这杯赶快跑，便干脆起身朝烛台切光忠的方向走了两步。

“那个……”

“恩？”

眼看烛台切光忠拿起了杯子，水无月澪盯着杯壁上残留的液体痕迹，咬了咬牙：“不好意思，请……和我换个杯子。”

青年沉默下来，仅是几秒的时间，就足以让水无月澪体会一把如坐针毡的感触。

然而，烛台切光忠还是大方地将手中的杯子递了过来：“如果你不介意和我有什么间接‘接触’的话，请便。”

所谓的“间接接触”，吓得水无月澪差点手抖撒了酒。她用另一只手抵住杯壁，总算稳住了整个杯子。

这杯酒她是看着烛台切光忠喝过的，应当是眼下最为安全的方法。

“一定没问题的。”小声喃喃着，水无月澪下定决心举起了酒杯，“干、干杯……”

青年盯着面前犹豫不决的女孩，淡淡地笑了出来：“恩，干杯。”

不可否认，这瓶红酒真的是上乘货，入口清爽却回味醇厚，仅是那么一小口就足以让酒香包围唇舌。如果不是这种紧急的状态，水无月澪真想就着美酒好好享受饕餮盛宴。

本想点到为止，谁知喝到一半，先人一步饮完杯中酒的烛台切光忠毫无预兆地开了口：“其实，我从刚才就一直很在意——你脖子上的红印是怎么回事？”

一瞬，属于他人的灼热气息仿佛又在脖颈处回温，水无月澪意料之中地呛咳出声。

“咳——咳咳……”

果然还是没逃过撒酒的命运，女孩重重地放下杯子，手忙脚乱地扯过一旁的餐巾擦着口鼻，也顾不得去整理狼狈的仪表，转身就朝烛台切光忠鞠了一躬：“总、总之，烛台切先生，非常感谢您的招待，我先告辞了。”

“恩。”对方倒也不介意，他彬彬有礼地点了点头，还抬起手做出告别姿势，“你自己小心。”

单纯就送别的话来说，后半句还真是别致。不过，此时此刻水无月澪并没心情纠结这些，反正当务之急是快点离开这鬼地方，然后找个安全的藏身地。

Boss和鹤丸恐怕已经被人盯上了，还能去哪里？

这艘船上绝对安全的地方，安全的地方，安全的……

对！她还可以去找和泉……

“……诶？”

和泉守兼定的面容才刚浮现脑海，水无月澪却忽然感到眼前的景物分裂出了双重影。

她努力地摇晃脑袋，谁知视野非但没有清晰，她头晕的症状倒是加重了不少。霎时间，天旋地转，突如其来的奇异反应让人难以招架。

等等，这该不会……？！

还未能在脑内明晰事件全过程，女孩便感到双脚使不上劲，只能忙乱地抓住一旁的门把勉强站立。

“水无月小姐，你怎么了？”

明明眼前发生了这样的突发事件，身后传来的男声中却并没有多少讶异成分。

“你……”一手按住太阳穴，一手死死地抓着门把，水无月澪感到眼皮分外沉重。她转头努力辨识烛台切光忠靠近的身影，却只觉得视野中的重影越来越模糊，“你果然……用……药……”

话音未落，女孩抓在门把上的手就无力滑落，身体再也无法自我支撑，整个人顺着门面滑坐下来。

就在意识快要切断的时刻，她感到自己的身体悬浮起来，似是被人纳入怀中。

那个人的动作温柔小心，甚至能够让人产生被呵护的错觉。

她本能地想要逃离，无奈全身使不上力气，连挣扎的余地都没有，便被禁锢在了原地。

青年魅惑的低音在遥远的地方响起，这若即若离的语句构成了水无月澪当日最后的记忆：

 

“我说过的，我……并不打算放你走。”

（这次附带个omake的特殊格式插图）

（TBC）

--------------后记-----------------

烛总的做法果然只有他做才能被原谅啊

好孩子千万不要学

记住，记住，这是违/法/犯/罪/行/为哦_(:з」∠)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