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carlet Quartet

文/丞

图/丞

前情提要：戳我

我想大家应该都发现我在章节数上玩递增数列了【物理意义上的】

这次又有新角色出场，究竟会是谁呢……

我觉得看过了，应该大家都能猜到了_(:з」∠)_<——藏不住事儿

=========我是正文的分界线==========

（十）

 

如果人的压力能够量化的话，水无月澪觉得自己现在大概正在承受她原本负荷量双倍的压力。

要说原因，还得从那扇能让她进出自如的大门说起。

试问，当一个被软禁许久的正常人，发现之前一直紧闭的大门能够轻易打开，并且守卫全都撤离时，她会选择什么？

1. 逃跑

2. 逃跑

3. 逃跑

没错，作为一个正常人，水无月澪毫不犹豫地选择了“逃跑”。

蔚蓝的天空，洁净的空气，自由的味道！哪一个都是她这段时间无法体会到的。

不过，作为一个苦大仇深的社畜，水无月澪还没跑几步，就想起烛台切光忠之前说过的话——

    “如果你坚持不改变那个说法的话，这份新闻通稿，我就不得不提供给媒体的朋友们了。”

“是是是，我当然没忘……”水无月澪愤恨地扯着嘴角，憋屈地向后移动步子，又自己退回了房间。

愣愣地在原地站着，小侦探越发深刻地认识到这样浪费生命太过可惜。

再怎么说现在也是宅邸安保最薄弱的时期，如果不趁乱做点什么，怎么对得起人民群众对她的期望？

于是，几分钟前才乖乖回到原地的女孩又猫着腰再次出动。只不过，这次的目的不是逃跑，而是找寻可为己用的线索。

 

所幸的是，烛台切光忠宅邸虽然大，但也只是人家狡兔三窟的其中一个落脚点，水无月澪这两天闲来无事便在脑内绘制宅邸的构造图，如今也算是掌握了大致情况。

如她所想，此刻守卫真的几乎全部撤离，前两天还铜墙铁壁固若金汤的大宅邸，现在看起来居然像个和平温馨的普通民居。

水无月澪一路穿行，尽管时不时觉得脑仁疼，她还是强迫自己集中注意力。

按照烛台切光忠的性格，绝对不可能真的让这间房子唱空城计。在原先的安保人员撤离之后，肯定会有后继之人。能够让她乘虚而入的，就是两个安保集团交接的短暂空档。

留心听着外头的动静，水无月澪轻车熟路地摸到了之前发邮件的房间。

这里是个书房，除了电脑之外，两边的书柜里也塞满了各类外文书。如果不是情况紧急，喜欢阅读的水无月澪倒是挺喜欢这房间的储备。

她熟门熟路地拖出桌前的皮椅坐了上去，顺手打开电脑电源。主机意料之中地加了密码。

水无月澪盯着空白的密码框，挑衅地笑了一声。她双手在键盘落定，下一秒就飞速运动起来，映在雀茶色瞳眸中的复杂代码列表快速切换着，不出三分钟，进入操作系统的成功音便响了起来。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本就是水无月澪奉行的至理名言，既然烛台切光忠不惜用鸣狐的名誉要挟她，她也应该找点足够威胁人家的资源，这才公平嘛。

话虽如此，对于这次搜索，水无月澪内心其实并没有抱太大期望。

烛台切光忠早就把她的技能都调查清楚了，知道她在这方面是老手，就肯定不会在宅邸电脑留下重要文件。哪怕真的留下了，真伪也不好说。

可是……聊胜于无嘛。哪怕她能在这种家用电脑里发现人家开会时打瞌睡的照片，也算是重大突破吧？

总之，什么都好，她迫切需要能与烛台切光忠对抗的材料。

 

然后——

烛台切光忠果然没有辜负任何人的期望。

“………………………………还真的什么都没有啊。”好不容易冒着风险勘查了电脑，水无月澪绝望地发现存储空间比上次发邮件时还干净，简直像是刚购入的状态。

如果不是烛台切光忠本人换了电脑，就是有人定期远程操作帮他维护。不出意外的话，还是个一等一的高手……

想到这里，水无月澪沮丧地叹了口气。她刚要关主机，一个想法又突然浮现于脑海。

对啊，她怎么忘了？

就在前一天，她才用满身疮痍换来一根救命稻草啊？！

重振旗鼓的小侦探眼中顿时冒出金光，她用比刚才更快的速度敲打键盘：“烛台切光忠先生，没切断网络是你的失误。我只是‘借用’而已，不算违反游戏规则吧？”

况且，我好像一直忘了告诉您一件事。

与并不“君子”的您一样——

“我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

 

10:30 A.M.

本丸市立机场。

到底是名震全市的青年实业家，烛台切光忠一出现便被人认出，继而吸引了一大片人潮。

他噙着柔和的笑容穿行于人群之中，没有半点不耐烦的模样。

于是，里三层外三层的人圈就这样跟随他的步伐，从接机口一路移动到了VIP休息室。

“抱歉，我这次只是来接个朋友。他性格比较内向，看到这样的阵势估计会不适应，所以……”在唇前做出噤声手势，烛台切光忠掺着歉意的迷人笑容依旧发挥着博大的效用。

惹恼心中偶像自然不是上策，他说完那句话后，人群便听话地四散开去。就连最后几个“负隅顽抗”的迷妹，也败给了人家的长久凝视，一个个都脱力地相扶而去。

就在这时——

“谁·性·格·内·向……嗯？”

听到这句饱含不满的问话，青年转身，毫不犹豫地回馈以微笑：“嗯……难道你比较喜欢刚才那种状况？”

“……”

擅自将无言当做默许，烛台切光忠朝来人伸出了手：“比起那些，现在不是有更应该说的话吗？”

“……？”青年盯着伸到面前的手，没有马上行动，又把视线移回面前男子英俊的面容上。

“好久不见。”似是全然不介意对方的无视，烛台切光忠屈身握住对方的手，恪守礼节地上下轻摆几次，“……长谷部君，欢迎回来。”

简短的问候貌似起到了些效果，被称作“长谷部君”的青年勾起无奈的笑容：“……并没有多久吧？”

言罢又观察了一番，青年补上一句“你还是老样子”。

“你也是，各种意义上都没变。”烛台切光忠保持着安然的表情四处看了一圈方才发问，“……为什么只有你一人？他不和你同趟班机吗？”

“哦，那家伙的话，已经先……”

然而，这头还话音未落，那头电话铃声便杀了进来。

烛台切光忠从口袋里摸出震动不止的手机，看清屏幕显示号码时，略显意外地眨了眨眼。

面对人家征询的视线，压切长谷部似是早就料到展开一般，轻描淡写地点了点头，径自抽过一旁的经济类杂志胡乱翻阅起来。

得到首肯后，烛台切光忠往僻静处移动两步，按下接听键：“……这么难得？我还以为你不会早于午餐时间起床。”

“如果不是某些人给我添了不必要的麻烦，我也不会这么辛苦。”电话那头的人没好气地回复，顺道打了个哈欠，足以体现睡意正浓。

“然后呢？你不会是为了跟我抱怨才打电话的吧？”

这句调侃没有得到设想中的回应。对方沉默几秒后，一字一顿地宣告：“……听好，你的小白兔又不安分了。”

“……………………”嗯，这句话的槽点太多，一时间不知该从何说起。

“她是老手，速度很快，根本没办法全部防住。况且……”电话中传来不甘的咂舌音，几秒后，那人接续道，“我现在脱不开身。”

烛台切光忠微微皱眉：“……好吧。我想知道，她干了什么？”

“入侵数据库，改写监控程序，发射定位……”对话始终伴随着高速的键盘敲击声，以至于那懒洋洋的声线都局促了几分，“我早就跟你说过，对她不能客气，也不能给自由时间，最好手脚都绑上。”

颇感头疼地按住眉心，青年感到自己的笑容已经僵在嘴角：“……………………你对她还真是不客气。然后，嗯，补救措施呢？”

“正在绝赞抢救中……”有气无力地回着话，对方忽然想到什么似的抬高了些音量，“以防万一问一下，你房间里没放U盘之类的存储设备吧？”

“……………………………………………………”

“好吧，我明白了。”盛大的叹息后，电话那头的人给出了最后通牒，“记住，不要存任何侥幸心理，也收起你的怜香惜玉。如果真有那种东西，哪怕把人扒光了也要搜出来。”

 

◇◇◇

 

“简直了——？！”

前一秒还运行正常的电脑忽然黑了屏，水无月澪盯着映在屏幕中的自己，不可自制地张大了嘴。

不过，所谓道高一尺魔高一丈。

这次，她这个“小恶魔”可是实实在在地站在了一丈高的地方。

小侦探得意洋洋地将U盘拔了下来。还好她机灵，刚才一边写一边存，正好在系统完全shutdown之前存完了所需资料。

能够存下资料固然是好，但按照刚才的情形分析的话，大概这个宅邸所有的计算机都被某个中枢监控着。也就是说，她刚才倒腾电脑的事情应当早就被发现了，不出意外的话，这个消息现在也已经传达到烛台切光忠那里。

如果真是那样——

“这个……放在身上太不安全了。”凝视手心里的小U盘，水无月澪缓缓起身。

当务之急就是把这个存有重要资料的小东西藏好，如果烛台切光忠回来之后对她搜身，这个宅邸的边边角角也一定不会放过。那么，能藏的地方果然只有宅邸之外了？

于是，所有的一切又回到了原点。

小侦探只能苦恼地抱着脑袋，继续思考偷溜的办法。

她紧握U盘，顺着来时的路线重新回到一楼大厅。走大门显然太蠢了，水无月澪几乎是本能地往后院跑。

之前查看电脑上的监控系统时，她发现宅邸后院设置了三处红外线探测器，上面都自带自动报警装置。并且即便碰触了，来的也肯定不会是警察。

按常理来说，这种防盗报警器的通报时间应当是夜深人静时，可烛台切光忠既然会如此放心地把她关在这里，总会在她身上安装点什么特殊的装置吧？

比如……这套不知道什么时候换好的居家服。

“……难不成要叫我裸/奔？”被自己的想象吓了一跳，水无月澪停下脚步，斟酌了一番后调头冲上楼梯，毫不犹豫地推开衣帽间的门。

依稀记得第一次和烛台切光忠见面的时候，那个男人就无比自然地给她弄来一套礼服，惹得她内心大肆感叹对方有钱任性。

既然烛台切光忠有这么缜密细致的性格，他肯定会在每个宅邸都配备差不多的软硬件——换言之，这间宅邸的衣帽间里肯定也有多余的衣服！

带着这个想法，水无月澪拉开衣柜的门，瞬间看到成山的女性服饰。

猜想自己被带到这里时穿的那套衣服应该也被藏在这里，水无月澪急躁地翻着衣物堆，甚至把翻出来的衣服都扔在了地上：“太多了吧？一个大男人存这么多女人的衣服干什么？！他又穿不上……”

而且，标牌上的价格几乎都高到让她不敢直视。

可是，上帝似乎有意要跟水无月澪开玩笑。她费尽心力翻遍了那个衣柜，还是没能找到自己的那套衣服。

“……拜托，我又不是天女，那也不是羽衣好么？！”莫名其妙就联想到某个民间逸话，水无月澪几乎要去撞墙。

好在她的字典里没有“放弃”这个词。

小侦探拍了拍脸，不死心地冲到房间另一边，发现那里还有一个上了锁的衣柜。

水无月澪在衣柜附近拍来敲去，确定只有正面那个锁才能打开柜子。她小心地扯了扯锁扣：“还好是密码锁……”

反正对她来说，破密码锁比物理撬锁容易多了。

三下五除二地解决掉密码，水无月澪打开衣柜，发现里面放着的并不是女性服装。一定要说的话，更像是给少年穿的。

“该不会是……私生子？！”不合时宜地觉得自己发现了大八卦，水无月澪倒吸一口气。

当然，她并没有时间研究这些花边新闻。水无月澪快速抽了一套带背带的套装，将周身的绷带贴布拆到最低限度，顺了一顶贝雷帽，利用帽子的阴影遮掉一半面容，“变身”过程没有超过一分钟。

很好，万事俱备，就差开溜！

女孩压制着逐渐变得有些雀跃的心，头也不回地往后院奔去。

 

“一大早就被调来给人看门，你说我们是不是运气太背了？”

“你怎么每次都那么多废话？”

“……是是是，我就是喜欢抱怨不行吗？”

“……”

 

曾几何时让水无月澪为之战栗过的声线毫无预兆地在门边响起，小侦探条件反射地跳入路边草丛。

她颤颤巍巍地拨开遮挡的草木，发现就在距离她不到5米的地方，站着一对青年。那个背影，怎么看都是曾与她在邮轮剧场“斗智斗勇”过的二人组。

天呐，为什么是这两个活宝？

这次如果再被那个红毛抓住，她就该和未来的人生挥手道别了好么？

难不成所谓的换安保，就是换成有这两人在的组？

烛台切光忠，你其实很讨厌我吧？！

不期然地感到脖子出现虚幻的痛楚，水无月澪咽了口唾沫，下意识地往草丛深处又挪了一步，更加密切关注二人组的动向。

那两人在原地寒暄一阵后，似是商量好了行动计划，继而一起朝宅邸内走去。

水无月澪眯着眼目送他们离开，却怎么也无法放松——如果他们现在进房间的话，不就知道她不见了吗？

完了完了完了，真是绝体绝命九死一生！

横竖都是死，这种时候除了用尽全力埋头跑，还能有什么创造性的逃命法？

于是，二人组刚进房子，水无月澪就痛定思痛地窜出草丛，跳过几个红外线扫射区域，冲着后门奔了过去。

跑得两耳生风的小侦探甚至来不及意识到，自己犯了侦探工作的大忌——前期调查严重不足的情况下，怎么逃都是徒劳。

 

果然。

才跑了没几步，水无月澪便听到身后传来繁杂的脚步声。

她惶恐地回头，正巧看到刚到岗的保安们黑压压一片朝她冲来的景象，吓得她赶忙撒丫子开溜。

再怎么说也是刚出院需要静养的人，本就不适合剧烈运动。水无月澪喘着粗气，深刻地后悔起平时太宅，疏忽体育锻炼，这一段奔驰已经让她累得想去死了。

是就此奔跑累死比较壮烈，还是被烛台切光忠“生擒”然后千刀万剐比较英勇？水无月澪欲哭无泪地一路狂奔，真希望地上忽然开个裂缝，让她好躲进去。

不管怎样，先绕过那个转角再找地方躲吧！

眼看目的地近在咫尺，女孩龇牙咧嘴地使出最后几分冲力，转弯也没有放慢速度，自然——

 

「磅！！！」

 

被横冲直撞的小侦探一个头槌撞得不得不倒退两步，青年拉住旁边的栅栏才勉强稳住平衡。

他皱眉观察着面前这个上气不接下气的“不速之客”，一对金眸里写满了疑惑。

“抱、抱歉，我赶时间！”深知不能在这里耗着，水无月澪快人快语地落下道歉，眼看又要拔腿起跑。

“等等。”

言简意赅的词句后，随之而来的便是牢不可破的钳制。

水无月澪讶异地盯着那人抓在自己手腕上的手，试图从这来意不明的拉扯中脱出，谁知只换来更有力的禁锢。

“你想干嘛？”这可是她千载难逢的逃命机会，为什么要被一个完全不认识的人打扰？老天爷，这又是唱得哪一出？

越想越觉得冤屈，水无月澪用尽全力抽手，连带着青年向前走了一步。

原先遮在手腕上的衣袖微妙地错开了点位置，在他手臂上仿佛能看到一条深褐色的龙纹。

龙……？纹身？

然而，还未等水无月澪有所反应，青年便将衣袖回归原位。

他与拉着的女孩四目相对，品鉴一般地审视完对方的周身装扮后，浑身的气压似是又低了一些。

那个人勾起好看的唇线，编织出的话语却浸满了冰冷的疏离感：

 

“你……马上脱掉。”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