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carlet Quartet

文/丞

图/丞

前文索引：戳我

存稿见底，噫(';°;e;°;)

顺道稍微剧透一下……

本章有原创新人物登场wwwww

============我是正文的分界线=============

（五）

 

森柚月紧紧跟着步伐略快的青年，生怕自己一个不注意就会和人家走散。

然而，太郎太刀到底是个如假包换的大长腿，他专心回想着之前在警视厅中得到的情报，想得出神了，自然顾不上控制自己的速率。

于是，一个是越走越快，另一个只能紧赶慢赶。好不容易等到前面的人停下脚步，森柚月插着腰大口呼吸，抬头一看，果然回到了热田神宫侦探事务所。

对哦，早知道，可以先打个车过来守株待兔嘛……

太郎太刀轻车熟路地爬上楼梯，森柚月忙不迭地迈开步子又追了过去：“太、太郎先生！请走慢点！”

终于被这一声呼唤拉出了思绪的泥沼，太郎太刀垂眸：“抱歉，森刑事。”

看起来，他这个一旦专注起来就完全顾不得周边的习惯，还是一点都没改。

森柚月自然不是为了求人家一个道歉，她摇了摇头，重新换上开朗的笑容：“没事，我知道太郎先生不是故意的。”

太郎不期然地感到有些愣神，他凝视着几节台阶下的女孩，不知为何，觉得此刻的她耀眼到不行。

终究无法直视对方，青年装作开门的样子偏过头去：“总之，先进来吧……”

 

在热田神宫侦探事务所帮工了几次后，森柚月学会了不少东西。

她一进门就熟门熟路地走到茶水间，冲泡好茶，端给太郎后，又利索地收拾起茶几上散乱的资料。

森柚月可以打包票，即便是她自己的办公桌，也没这么细致地收拾过。

太郎太刀捧着“见习助手”热忱奉上的茶水，一时间不晓得该怎么切开话头。森柚月跟随他回来的理由，他或多或少能猜到，可眼下这个情况，到底该怎样把话题扯到正事上来？

况且，从刚才得到的情报中能够分析出来，接下来他将要面对的敌手并不好惹，就这样一直牵绊着森柚月，真的好吗？可是，贸然出言阻止，好像也会伤害到对方。

以前水无月澪在的时候，她都是怎么化解这种场面的？

青年努力回想着，垂下的右手正巧碰到了办公桌上的遥控器，一瞬就打开了电视。

由于常年需要情报搜索，事务所里的电视默认为新闻频道。正逢午间新闻开场，两人不约而同地被播报声吸引了注意力。

“近几日来，本市频发伤人事件，迄今已发生9起。警视厅表示已成立专案组，力求尽快破案。据目击者证词，嫌犯……”

新闻还未播完，太郎便关上了电视。

森柚月盯着陡然变黑的电视屏幕，不解地歪起脑袋：“太郎先生，这个案子虽然不是我们这组负责，可我还想看看……？”

“森刑事，我想你跟到这里，不是为了看电视新闻吧？”连自己都诧异于竟然选择了这样糟糕的说话方式，青年懊恼地皱起了眉，“……抱歉，我是说，你应该有事情想问我，对不对？”

纵然是迟钝的森柚月，也听出了对方话语里的拒绝成分。她没敢继续追问，只能颓唐地点了点头：“是的，其实……我想知道你……不是，是您到底为什么去找长曾祢课长？”

而且，为什么不让她参与其中？

“是为了一个老案子，而且……”说完这半句，太郎太刀停顿了好久。他审视着女孩那毫无防备的表情，脑中一瞬闪过某个熟悉的画面，让他差点出了冷汗。终究，青年还是在深沉的叹息后，接续上辨不出感情的话语，“这件事，和森刑事没有关系。”

“——！！”

心脏仿佛忽然被什么力量狠狠揪住，又疼又胀。

森柚月想要努力维持笑容，试了几次，全都无法成功。

好奇怪啊，人家并没有说什么重话，更没有做什么对不起她的事。本来太郎做什么，都不需要跟她报备才是，他一点错都没有……

那么，有错的……莫非是她？

是因为最近走得太近了，才产生了错觉？觉得自己已经是对方的“伙伴”？“搭档”？还是……更为亲密的什么？

着实不敢想下去，森柚月仓皇地低下头。再这样下去，她可能要忍不住掉下泪来——

 

因为，她好像终究还是一个……

「局外人」。

 

◇◇◇

 

高架下的路边，深绿色的老爷车安稳地停在那里。然而，车内却充斥着挥之不去的低气压。

“抱歉，跟丢了……”

“…………………………我知道。”

对话走了一个来回，便尴尬地止步不前。

鹤丸国永感到脑内嗡嗡作响，他强迫自己深呼吸几次，总算让郁结的情绪得到些许舒缓。

这是本丸市最大的高架桥，尽管车流量大，可因为行驶方向较统一，在这种地方进行跟踪本应不难。并且，莺丸的车虽说老旧了点，速率真的加起来也不算差；他又是个玩车的老手，这两年技术不见得退步，怎么可能跟丢？

青年回想了一遍之前追踪的路线，依旧感到不得其法，只能讪讪地发问：“我们两个……追的是那辆46-89吧？”

“嗯？”对此，莺丸鲜少地给予确凿的回答，“不是47-93吗？”

“……哈？”

“最初我指给你的，就是那辆啊。后来我就按照你的指示追了。”

“……………………”鹤丸国永哑口无言，他确定从未如此想给自己一拳过。

天下果然没有免费的午餐。

他就说嘛，那个人行事作风向来严谨，怎么可能露出这种显而易见的马脚？

这一次，貌似是对方棋高一着。

 

◇◇◇

 

在第4个30分钟快要过去时，烛台切光忠终于出现在了约定的地点。

水无月澪的耐心早就被磨得不剩半点，她撑着膝盖站了起来，不慌不忙地拍掉粘在白大褂上的尘土，这才走到对方面前。

“烛台切光忠先生，麻烦您把手伸给我。”

“……？”青年略带愧疚地扯了扯嘴角，伸出手去。

女孩在衣兜里摸索一番，掏出一个物件，啪嗒一下就塞进了人家手心。面对烛台切光忠征询的视线，水无月澪显然没有解释的意思，径自组起了胳膊。

探询无果，青年只能把视线落在手心里的纸团上。他定了定神，小心翼翼地拆开纸团，首先映入眼帘的便是用了加粗字体的硕大“借条”二字。

水无月澪没有言语，还故意看向别的地方。

“本人，烛台切光忠，由于不守约定恶意迟到，导致等待方水无月澪直接损失120分钟。特此立下借据，承诺未来将以同等形式偿还——？”按部就班地读完内容，烛台切光忠有些哭笑不得，“……这是什么意思？”

“烛台切光忠先生，我想您应该知道时间就是金钱这句话。您的时间宝贵，我的也不便宜，既然您浪费了我的时间，让我搁置了工作，我自然有理由向您索取赔偿，这不是天经地义的吗？”一套话说得“有理有据”，气势如虹，小侦探挑衅地勾起嘴角，“还是说，堂堂大财团的主帅，连这点赔偿都付不起？”

青年盯着对方得意的表情，不知为何就柔软了神色。

他从胸前口袋里掏出钢笔，干净利落地在那张“借条”上签上了自己的名字：“……这样可以了吗？”

水无月澪接过纸条，仔细地确认了一番，这才如获至宝地将其收入口袋：“嗯，没问题！非常感谢您的理解与宽容。”

然后，也感谢这突如其来的迟到戏码，给了她一个绝好的落跑理由。

 

达成目的的小侦探心情貌似不错，连头顶那根颇具标志性的发丝都精神了起来。

120分钟！她成功从烛台切光忠那里压榨出了120分钟的自由时间！

按照那个人的性格，既然是自己亲笔签字，必然会遵守。到时候她就可以提个类似于“完全自由时间”的要求，然后想办法回事务所一趟，和Boss交换情报，并商量对策。

即便没能做到那个地步，她也能借此机会切切实实地放松一会儿，怎么看都是一件让人舒心的大好事！

很好，很好，这120分钟她要好好利用，绝对不能浪费！！！

越想越觉得兴奋，水无月澪忍不住重新掏出借条摊开，看了又看，一时间还舍不得放回去。

烛台切光忠把玩了一会儿自己的钢笔，将它重新放回了口袋。他欠身靠近面前的女孩，想要确认对方的表情：“……看不出，你这么喜欢收借条？”

“您看不出的事情可多了。”当仁不让地回了一句，水无月澪的心思早就飞到了九霄云外，竟毫无自觉地对身侧的男人露出了笑容。

本只是个稀松平常的对话，却好像因为两人间距离过于切近而产生了些意外反应。

青年默默地直起身子，不期然感到耳根处泛起零星热度。他不着痕迹地伸手遮挡着，发现女孩依旧专注于那张借条时，才安心地舒了口气。

果然……最近的自己不太对劲。

着实不想去思考原因，烛台切光忠定了定神，重新换上颇受好评的公式微笑：“还没看够？”

被对方熟悉的征询语调强行拉回现实，水无月澪尴尬地收起借条：“……看、看够了。”

“那跟我来吧。”

青年没有再追问，他径自丢下话语，继而迈出步子。而且……那个方向，怎么看都是冲着观光电梯去的。

水无月澪讪讪地想着，快跑两步跟了上去。

 

如她所料，两人进入电梯后，直接就到了研究室所在的楼层。

烛台切光忠不带一丝犹豫地推门而入，正逢压切长谷部捧着一沓资料出门，两个大男人差点撞了个满怀。

“烛台切……？”压切长谷部似乎没被告知烛台切光忠会来的消息，满脸写着“你怎么会在这里”。

听闻声响的大俱利伽罗从研究室探出脑袋，看到门口的两人，他似乎也想起了些什么，略显尴尬地看向一旁。

相对于压切长谷部的惊愕，另一人就显得游刃有余多了。

烛台切光忠微笑着拿过对方捧着的资料，碰的一声扔在了旁边的置物柜上：“长谷部君，在我解释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之前，我想问你一个问题。”

“……什么事？”即便对方没有明说，他也能预感此问绝非好事。

“我好像有告知过你水无月小姐的职位吧？”完全没有打前哨战的意思，烛台切光忠一句话直捣黄龙，“我怎么不知道，特聘研究员的工作居然是打扫卫生？”

“……”压切长谷部沉默了。

“…………Σ(ﾟдﾟlll)”水无月澪则陷入了前所未有的恐慌。

特聘研究员？

谁？她吗？

不仅是研究员，还是特聘？

她何时何地何分何秒被“聘用”了？合同呢？薪资呢？劳动保障协议呢？社会保险呢？最重要的是——

她压根就没来“应聘”好吗？！！！

堂堂本丸市第一大财团，人才招聘系统如此漏洞百出真的不要紧吗！！！！！！

 

◇◇◇

 

和泉守兼定了结今日份的巡查任务后，抓着先前从几个科室里套来的资料，匆匆来到警视厅的地下停车场。

他打开车门，侧身进入车厢，继而熟稔地发动车辆。车子缓缓驶出停车位后，便嗖的一下疾驰而去。

“定位，定位……”将手机卡在方向盘一侧的固定架上，和泉守兼定用左手稳住方向盘，右手则迅速在屏幕中键入目的地。

手机地图的性能很不错，马上给了他回复。

青年用余光瞟了瞟导航，禁不住倒吸一口气：“这么远？！”

见导航路线蜿蜒曲折，和泉守兼定在心底估算了一会儿，还是痛定思痛地调转车头，直奔加油站。

“油费……不能报销吧？”他悲痛地自言自语着，仿佛已经能够预见自己下月存折上的赤字。

 

带着满头凄风苦雨，和泉守兼定还是寻到了目的地。

这是一幢不太起眼的平民公寓，上下加起来不过两层，每层也就几个房间。由于年代久远，原本光洁的墙面已经有些斑驳，不难想象这座民宅迎来送往了数批住客的场景。

青年取出资料，最后核对了一遍，确认自己找对了地点后，他拾起后座上的外套穿了起来。毕竟，这种时间点要是看到一个身穿刑警制服的人突然出现在家门口，谁都会觉得自己摊上大事了。

将车钥匙揣在兜里，和泉守兼定沿着楼梯一路向上，停在了202室的门口。他意外地感到有些紧张，故意夸张地深呼吸了几次，这才抬手按下门铃。

……

…………

………………

门铃没有发出任何声响。

又试了几次依旧无果，猜测大概是由于电路年久失修，和泉守兼定放弃按门铃，转而用手敲了几下门板。

屋内有人。听到敲门声后，那人悉悉索索地不知干了些什么。等这段声音完全消失，一道浸透着狐疑的声线才缓缓出现：“请问……您找哪位？”

和泉守兼定下意识地将领口握紧，遮住自己的制服。他故意凑近猫眼，尽可能谦卑地笑了笑：“不好意思，打扰了。我是刚巧路过，车子出了点问题。听房东说您这边有发动机冷却液，不知能否借用一下？”

“这里没有那种东西，请回吧。”

对方的态度很坚决，回复也完全没留余地，这点倒也在他的意料之中。

和泉守兼定屏息听着动静，几秒后重新接续话语：“实在是不好意思，我也知道唐突来访很失礼。可这附近没有修理厂，我的手机又刚好没电。如果不能出借冷却液，我能否借用您的手机拨个电话？”

“……………………”

“您可以看着我打电话，或者我的手机给您做抵押也可以！”和泉守兼定本就是个说不惯敬语的人，生怕再多说几句就会露马脚，他急不可耐地补充，“我向您保证，绝对不做任何可疑的事情！”

不知是不是被青年诚挚的音声打动，门内人沉默一会儿后，终于瓮声瓮气地嘟囔了一句：“…………请、请稍等。”

紧接着，房门吱呀作响地开出了一条缝，间隙间还挂着一条银色的锁链。顶着一头蓬松棕发的男子在门内正了正眼镜，一言不发地伸出了手。

和泉守兼定立刻理解了对方的意图，他把自己的手机掏了出来，同时将另一只手伸了过去：“那我们……同时交换？”

对方沉思了几秒，终究颤颤巍巍地将手机递了出来。

尽管房主的容颜依旧大半被掩藏在门的阴影里，可对和泉守兼定来说，他今天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说时迟，那时快。

就在对方取过手机，并且即将缩回房内的瞬间，和泉守兼定眼疾手快地扣住那人的手腕，不由分说地往外一扯。

只听咣当一声，门板受到毫无预兆的冲击，老旧的锁链也在震动中脱出了锁鞘，大门轰然开启。

天边最后一抹斜阳将整个天空晕成了黯淡的橘红色，那束不太抢眼的光洒落下来，将公寓走廊上的两人勾出了金色的边框。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和泉守兼定不可自制地扬起了嘴角——

 

“初次见面。然后……我需要和您好好谈谈。”

……水无月恭平先生。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