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carlet Quartet

文/丞

图/丞

前情提要：戳我

我预感这一大章的小节数又会是一个递增数列……

============我是正文的分界线=============

（十）

 

对于水无月澪突如其来的按时“上班”，压切长谷部并没有什么表示。一言以蔽之，既不惊奇，也不排斥。

他甩给人家一个文件夹，极尽言简意赅之能事：“今天的任务。”

水无月澪错愕地接住从天而降的文件夹，愣是没法把眼前这个人和前两天叫她去打扫卫生的人联系起来。

她抽出资料粗粗地翻了一遍，更切实地感到不可思议：“长谷部先生，您确定今天我可以做这些？”

“……不然呢？特聘研究员的工作职责不就是研究吗？”青年一心不乱地敲打着键盘，连视线都没转过来。

看他这个样子，水无月澪也不再多问，揣着资料就进了内间。

 

研究室的布局跟她记忆中的那个地方很相似，她几乎是靠记忆就找到了置物柜和自己的座位。

匆匆放好东西落座，水无月澪发现大俱利伽罗正一言不发地坐在她右边的隔间，好像在聚精会神地查阅着什么。

看这个架势，估计人家也不会有闲情逸致过来跟她这个“新同事”打招呼，水无月澪打开电脑，趁着等待开机的时间，她整理起了情报。

那位被她“捡”到的少年这两天状况稳定了不少，他看起来是个单纯的人，如果身体状况好一点的话，或许还挺好动？少年说自己的名字叫太鼓钟贞宗，之前因为种种原因被神秘组织控制，并强迫他服用一种药物。他这次是趁乱逃出，想要投靠一个熟人。只是当水无月澪问及这个熟人的情况时，少年又不言语了。

“……也是，出门在外留点心眼也没错，对一个刚认识不久的人哪能说那么多。”水无月澪自我安慰着，却止不住绵长地叹了口气。

拜托哦，要是她真有坏心，当初就不会救人好么？

现在的小鬼头，真是人小鬼大。

不过，话说回来，其实比起追究人家那位神秘的熟人究竟是谁，水无月澪倒是更在意对方口中的药物。如果说，少年身上发起的反应都是药物作用，这种药物很可能就跟她曾经的研究有所联系。

“那些资料在我走以后，应该都被处理掉了才对？到底是谁走漏的风声？”水无月澪下意识地捏紧拳头。正巧电脑开机，她习惯性地检查起了设备隐秘程度，然后果不其然地发现了监视程序。

很好，这种缜密的布局很有烛台切光忠风格，水无月澪已经习惯了。既然人家如此“关照”，一上来就驳人面子自然不合礼数。

“不过，烛台切先生……您可没说我不能改造监视系统吧？”小侦探窃笑着搓着手，决定久违地施展一下她“老本行”的专业实力。

 

◇◇◇

 

本丸警视厅搜查一课。

经过昨日的一系列事情，森柚月至今依旧觉得自己飘飘然的，仿佛双脚都腾空了，什么都不能想。她几乎是凭着条件反射从家里一路来到单位上班，刚坐到自己位置，抬头看到那瓶大陈醋，小女警又傻呵呵地笑出了声。

和泉守兼定火急火燎地提着一份资料正要往课长室赶，见菜鸟后辈旁若无人地表演川剧变脸，心中的烦躁指数不知为何就蹭蹭蹭地升了好几个百分点。

他走过森柚月的位置，用资料的边角敲了敲对方肩膀：“回神！想什么呢，上班时间。”

“啊，和泉守前辈！”森柚月如梦初醒般地回了一句，很快又进入了遐想状态，“你知道吗，昨天太郎先生他……嘿嘿嘿。”

青年明显地挑起了眉毛。

有没有搞错？到底是谁前两天的时候还信誓旦旦地说水无月澪是自己的好朋友，她失踪了之后自己就吃不好也睡不着……总之就是担心得不得了？为什么他完全没有看出这个人在担心呢？

不明显地叹了口气，和泉守兼定也无心深究，立刻绕过森柚月继续朝课长室进发。

约莫是受到对方严肃气场的影响，森柚月收敛了笑容。她盯着和泉守兼定的背影，不知为何就紧张起来。

是啊，明明这个时候小澪还不知道身在何处，她怎么就只顾着自己乐了？

小女警懊恼地锤了一记脑袋，立马起身追了过去：“前辈！等等我！”

不过，和泉守兼定不愧是一课出了名的大长腿，这快步走的效率哪里是森柚月赶得上的。小女警才追了没几步，就迷失了对方的路径。正巧这时鉴识科的同僚来送资料，她只能暂时作罢了追踪计划。

 

与此同时，搜查一课课长室内，和泉守兼定将拟定好的案情分析报告递交给长曾祢虎彻。

课长大人快速浏览了一遍后，将文本放在手边：“这是你独立调查的结果？”

“只是现阶段的猜想，并没有决定性证据。”和泉守兼定如实汇报，“我综合了之前几起案件的共同点，并结合前段时间意外收获的证词，推想出这个结果。”

长曾祢虎彻没有言语，只是用眼神示意对方继续。

“课长，我觉得这次的案件，与热田神宫侦探事务所职员失踪事件背后有一定联系，我申请双案并案，一起调查。”青年双手撑在桌上，表情更为凝重，“不管我们先破了哪一边的案子，都能给另一边的进程加速。”

“这么有信心？”长曾祢虎彻苦笑，“你不觉得现在就提出并案太过草率了吗？”

“并不，我对这个推断有信心。”和泉守兼定态度坚决，“课长，您知道失踪的水无月澪原先的职业吗？”

“……”

从对方眼中读出默许信息，和泉守兼定熟稔地接续台词：“她曾在一个研究机构中从事药物研究与开发的工作，但是由于当时她本人只是一介学生，因此职员表上找不到她的身份记录信息。但是那家研究机构中，却留有他父亲的资料，并且那边在几年前遭遇了资料盗窃事件。”

“……我记得卷宗上的记录应该是‘资料纷失意外事件’？”

“没错，但这并不是实情。因为那个研究机构的研究产物很特殊，对方根本不可能对警方说实话。”和泉守兼定用手指点了点计划书中某一行，“课长，这是一宗有预谋的盗窃事件，目标也不是研究人员的财物，而是……”

“……侦探小姐的研究成果？”

和泉守兼定眨了眨眼：“……您早就知道？”

长曾祢虎彻在桌上撑起下巴，终于在嘴角绽出了些许笑意：“也不然，毕竟这件事的始末我是道听途说，我只是根据你提供的线索进行推断罢了。只不过……”

“嗯？”

“……我个人认为，现在还不是曝光这件事的时候。”言罢，长曾祢虎彻的表情又回到了严肃模式，“倒是你提出的调查方向，我觉得有点意思。”

“……也就是说？”

“你可以试试。”长曾祢虎彻起身拍了拍对方肩膀，故意压低声音，“……但必须保证，关联的当事人们也投你‘赞同票’。”

 

长曾祢虎彻的态度模棱两可，和泉守兼定那刚燃起一星半点的热情又瞬间被浇了一盆冷水。

“什么叫关联的当事人的‘赞同票’？别忘了当事人现在可是处于失踪状态，我们的目的不就是找回人家吗？”青年心事重重地往回走，不想在自己座位上遇到了“守株待兔”的森柚月。

“前辈，你可回来了！”小女警一改最初的懵懂，精神抖擞地凑上前来，“前面你是去课长那边报告了吧？是不是小澪的事情有什么进展？！”

和泉守兼定忍不住露出“你可算想起人家来了，反射弧够长啊”的表情：“……可以说有，也可以说没有？”

“这算什么回答啊？”森柚月嘟起了嘴，又愤愤不平的叉起了腰。难得她自觉从粉红色沼泽里爬出来，这敷衍的回答算几回事？

青年揣摩地打量着眼前的后辈，想起之前人家说到一半的话，忽然就切换了话题：“对了，前面你说和那个‘太郎先生’怎么样了？”

“诶？”这回马枪杀得猝不及防，森柚月愣了半晌才意识到该说点什么，“呃，你……前辈你这么直白地问，我有点不好意思啊。”

“…………………………”其实，看对方快要红过苹果的脸，和泉守兼定也能大概猜到行情了，他无非是想趁机岔开话题。

毕竟，依长曾祢虎彻的口气来看，这件事的危险程度肯定不小，在一切没有布置妥当前，能少牵连一人是一人。

谁知就在这时，桌上的手机忽然冒出了似曾相识的提示音。

青年错愕地垂眸看去，发现水无月澪留下的应用上，终于久违地出现了新消息提示。

 

◇◇◇

 

“长谷部先生，这是今天的研究报告，请您查阅。”

下午时分，水无月澪带着一叠资料来到压切长谷部的办公室，恭恭敬敬地递了上去。对此，压切长谷部颇显意外地将视线在她与资料间来回走了几次，这才接了过来。

青年快速却细致地检查着，表情一成不变，完全看不出情绪变化。水无月澪装作漫不经心地看向窗外，倒也没有吱声。

很快，浏览完所有报告的压切长谷部将资料碰地一声扔在了桌上：“然后呢？你写了这么多废话，就是为了告诉我今天毫无研究成果？”

“如果这项研究这么容易出成果，您和大俱利伽罗先生不是早就该成功了吗？”水无月澪无辜地眨着眼，“我这也是遵照您的意思，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嘛。”

“……”

“您放心，以后我每天都会给您提交一日的工作报告。”女孩“殷勤”地笑，顺着眼继续说，“只要看了报告，您就知道我有多么‘专注’地投入研究，你们也就不用费心，天天提防我了。”

青年似笑非笑地扯着嘴角，半晌才给予回应：“我没有烛台切那样的兴趣，我也没有那么多时间看无聊的报告。你这么喜欢写，以后报告直接给烛台切就好，千·万·不·要拿到我面前。”

闻言，女孩“乖巧”地朝对方鞠了个躬：“好的，长谷部先生。”

不好意思，等的就是您这句话。

 

正好也到了正常下班时间，压切长谷部将水无月澪打发走之后，立刻打开了桌面上的监视系统。

他专心地查看着今天研究室所属计算机的运行情况，并将数据全数记录下来。

“居然大半天的时间都用在写无聊报告上了？”青年嘲讽地自言自语，着实想不通水无月澪这样一个浪费时间的天才要怎样整出所谓的研究成果。

于是，大俱利伽罗从研究室里出来的时候，正巧目睹了压切长谷部与电脑液晶屏大眼瞪小眼的景象。他站在原地思索了一会儿，才不情不愿地迈步走了过去：“在查什么？”

“……那个人今天表现怎么样？就坐在隔壁，你不至于什么都没注意到吧？”压切长谷部目光依旧紧锁屏幕，语气中透露出浓重的疲惫。

“你在怀疑什么？”

“她真的没做可疑的事情？”

一瞬间，空气归于宁静。

在这静谧到极点的环境中，大俱利伽罗却无比实诚给出回答：“没兴趣，不知道。”

“…………………………”

天地良心，压切长谷部觉得，自己从未如此想当场吐血三升给人家看。

 

◇◇◇

 

乘上观光电梯，水无月澪特意眺望了一下研究所门口。确定烛台切光忠的车并没有“如约”出现，她才绵长地舒出一口气。

对嘛，烛台切光忠什么人啊，那可是日理万机的财团主帅，怎么可能有空闲来接人下班呢？

“我也是被人吓多了，胆儿都小了。”女孩自嘲地敲了下脑门，小脑瓜又活络地动了起来。

其实，那份给压切长谷部的报告只是个障眼法。她知道压切长谷部心思缜密，又极度抗拒让无关人等参与研究，这样的人绝对会监视她在研究室的所作所为，她的自由度无疑会变得很低。

如果要让对方放弃这种严苛的监视体系，简单说来有两种方法，第一是建立信任关系，第二就是让对方觉得监视这件事没有意义。第一种以目前的情形来说，根本不可能成立，那只能走第二条路。

“既然是研究人员，必然是效率至上，即便只是每天看一份10页的报告，对他来说也是‘慢性自杀’吧？”小侦探回想着压切长谷部那怒其不争的表情，真想当即蹦跶两下以表达喜悦之情。

事实上，除却这件事之外，今天她还完成了一项重大使命。

水无月澪清楚地知道，如果直接在研究室的监视系统上动手脚，肯定马上会被发现。于是，她一边开着报告文本，一边组写了一串隐藏痕迹的代码，悄声无息地插入监视系统原程序中。如此一开，监视系统依旧能够采集到她的计算机使用情况，只不过——

“你们能看到的，只是我在不停写报告的痕迹罢了~”水无月澪打了个响指，随着电梯到达楼层的提示音响起，她几乎是一股脑地冲出了轿厢。

 

“今天遇到什么好事了吗？笑得这么开心。”

“——？！”

果然，人就是不能高兴得太早。

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魅惑低音“及时”响起，当即让水无月澪绝好的心情分崩离析。

女孩尴尬地收住笑容，顿了几秒才下定决心看向声源方向：“烛台切先生，您……怎么真来了？”

“我知道要你主动联系我是不可能的，只能先一步过来等你了。”烛台切光忠看似一本正经地回复着，朝水无月澪伸出手，“好了，跟我回家吧。”

“……烛台切先生，我能不能要求您不要再使用‘跟我回家’之类的短语？这很容易让人误会的！”水无月澪捏紧眉心，“虽说研究所也是您的地盘，可若是被人听到，肯定也少不了闲言碎语。这种容易影响声誉的玩笑话，真的犯不着。”

青年耸了耸肩：“我不觉得自己的声誉会受什么影响？”

“……………………”嗯，好吧，受影响的声誉不是你的而是我的！

水无月澪颇感无语地按了按太阳穴。烛台切光忠这出莫名其妙的闹剧差点就扰乱了她的计划，她明明是要跟他“请假”的。

“而且，如果真的传出什么奇怪的传言，只要最后坐实了，不就能解释了吗？”

“…………………………哈？……咳咳……坐实什么？您要证明什么？”小侦探差点没被自己的一口气噎着。她没听错吧？这个人又在开什么国际玩笑？

“坐实关系，证明我想证明的。”

“……………………………………”

水无月澪沉浸在纠结“坐实”一词的深刻含义中，老半天都回不了神。就在这时，她又在耳畔听到了烛台切光忠低沉的音色。

“早上的拥抱是分别，这次的……算是重逢的喜悦？”

“啊？……嗯？！！！！！”

意识到的时候，她又被人紧紧地按在怀里，整张脸都埋在了对方胸口，一时间只觉得呼吸全都被对方的气息占据，让人头晕脑胀。

这不像是烛台切光忠的作风啊？！他什么时候变成拥抱魔人的！！！

小侦探用力敲起对方的脊背，试图反抗：“喂，你给我放手啊！”

然而，下一秒，略带湿热的气息便切实地逼近了耳廓外侧。男人用双臂束缚着她，不急不缓地接续：“再乱动，就不止是拥抱那么简单了。”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