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carlet Quartet

文/丞

图/丞

前文索引：戳我

嗯，没错，这是这一章的最后一节

我又完成了一个递增数列！！！！

【悄悄说，我已经没存稿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我是正文的分界线=============

（十二）

 

到底是长身体的年纪，纵然已经是这个时间点，太鼓钟贞宗还是很快地吃完了餐盘中的所有食物。

他满足地眯着眼，双手合十轻念“多谢款待”，并自觉整理好了碗碟。等一切都处理妥当，少年朝水无月澪露出爽朗的笑容：“小澪姐，今天也非常感谢，很好吃。”

水无月澪松了一口气，坐到了床边：“你谢错人了，今天料理不是我做的，而是……”

“啊，这我当然知道。”

少年几乎是不假思索地回了这么一句，水无月澪差点没有反应过来：“你怎么知道？”

太鼓钟贞宗愣愣地看着她，顿了几秒才尴尬地挠了挠脸颊：“呃……味道不一样嘛，我吃了这么多顿，还是分得清楚的。”

琢磨着这话也没错，水无月澪便不计较了。她伸手测了测少年额头的温度，确定目前对方身体情况稳定，这才放下心来：“好了，时候不早了，你早点睡吧，我就不吵你了。”

少年赶忙拉住她的衣袖：“这么冷的天，你睡外面会冻感冒的！”

事实上，自从太鼓钟贞宗来到这座宅邸后，水无月澪的夜晚时间除了在少年的床边看护外，她几乎都是在客厅的沙发上对付过去的。倒不是因为男女授受不亲之类的教诲，单纯是觉得当时对方需要静养，她怕自己也住在那边会有所影响。

还有一个原因，说起来可能有些微妙。

和大多数同龄人比起来，太鼓钟贞宗的表现显得过于成熟了。虽然他的言谈举止还是带着少年独有的活力，但可以感觉得到，他已经是个能自己权衡利弊的人了。

究竟是怎样的环境造就了这样一个孩子？水无月澪难以想象。正因为无法了解，她也不敢太早下判断，过于亲近显然不是明智的选择。

约莫是这段思考时间太过绵长，太鼓钟贞宗又扯了扯水无月澪的袖子：“小澪姐？你就睡这边吧，这里的床铺可舒服了。啊，要是不放心的话，我可以睡到那边的沙发上。”

少年的表情异常严肃，以至于眉头都皱了起来。

见状，水无月澪禁不住喷笑出声：“噗——人小鬼大，你想什么呢？”

太鼓钟贞宗似乎没发觉自己的话里藏有什么笑点，他只能疑惑地歪着脑袋，等待水无月澪的答复。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睡这里对吧？”女孩低头看了看硕大的双人床，又瞄了一眼如临大敌的少年。半秒后，她便毫不介怀地掀起被子，蹭地一下溜了进去，“我睡相可难看了，到时候别抱怨啊！”

听到这话，少年的眼中终于闪出了光华，他大大地点了点头。

水无月澪依稀觉得，这样的笑容似乎在哪里见过。然而，连日的疲劳让她的思绪很快断了线，未起头的思绪也自然地消散而去。

好想睡啊——

如此想着，她竟不知不觉进入了梦乡。

 

◇◇◇

 

和泉守兼定觉得自己仿佛回到了刚进警局第一年的工作状态。

当时他是远近闻名的拼命三郎，不管什么案子，都奉行快猛准狠的侦查手段，争取在第一时间完成任务。之后，由于功勋卓卓，借调次数也与日俱增，他反倒是有些遗忘了最初的劲头。

凌晨5时30分，青年在文档中输入最后一个句号，这才狠狠地伸了个懒腰。

“接下来怎么做来着？是要通过这玩意发给她吗……”和泉守兼定强撑着通宵一晚早就疲累的双眼，又研究起了水无月澪给她安装的应用。他捣鼓了一阵，发现应用比他想象得要实用得多，操作简单易上手，倒也符合那个人好图方便的个性。

不到半分钟，所有的资料都打包传递完毕。和泉守兼定盯着手机屏幕上发送完毕的字眼，久久没能移开视线。

尽管知道这个时间点对方说不定正在梦乡，他却私心期望这次的回应也能迅速如前。

 

与此同时，烛台切光忠宅邸。

水无月澪久违地被手机振动给吵醒，一时间都没反应过来这是谁的装备。她懒懒地支起身子，盯着床头柜上屏幕亮起的手机看了半天，这才想起来烛台切光忠“大发慈悲”给了她一只藏有诸多限制的手机。

她警惕地朝身边看了看，太鼓钟贞宗安稳地睡在另一侧，他的呼吸平稳均匀，似乎进入了深层睡眠。

水无月澪放心了些，她吐出一口气，继而小心地点开了应用。

“效率挺高啊……”看着应用中传输过来的资料，水无月澪有些诧异。

如果她没记错，自己才刚拜托人家不久，难不成那傻小子之后就开始调查，还通宵了？和泉守兼定不是出了名的早睡早起派吗，哪里是夜猫子的料？！

一连串的意外让水无月澪有种“受宠若惊”感。担心频繁回信会吵醒身边的少年，她干脆披上一件外衣，光着脚走出了房间。

然而，才走出房间一会儿，水无月澪就感到有些后悔。

她小心地蹭着阵阵发凉的脚脖子，整个人都巴不得缩到外套里去。老天爷，这气温也太低了吧？暖气呢暖气？！堂堂本丸市有志青年烛台切光忠的宅邸，不全天候通暖气还像话吗？！

不过，也有一句话叫财富都是省出来的。猜想对方大概不愿意在她身上浪费暖气钱，水无月澪嫌弃地撇了撇嘴，在二楼走廊转了一圈，找了个没人的房间窜了进去。

她小心地锁上门，又关上房间的窗户，绕着房间走了几圈，确认没有发现类似窃听的设备，这才放心地坐到角落的沙发上。

“收到了，谢谢。”在对话框内输入言简意赅的道谢，水无月澪觉得这样的说辞好像太苍白了，便赶忙加上一句，“你早点回去休息，别熬夜。有事再联系。”

不长的句子发了出去，标识从发送变作已读。

水无月澪下意识地蜷起身子，久违地感到心脏出现不寻常的加速。她片刻不停地盯着屏幕，就好像要把回复直接瞪出来一般。

不知是由于等待的时间显得特别漫长，还是自己心情焦躁，和泉守兼定的回复在水无月澪看来实在是拖拉。她忍不住朝对话框里打起了字：“喂，你睡了吗？！”

又是一段绵长的沉默。

水无月澪撑着脑袋，双眼依旧眨都不眨地看着屏幕，生怕错过什么。她不知道自己到底在跟什么东西较劲，也不知哪里来的确信觉得对方肯定会回复，纵然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她还是保持着原先的姿势。

终于，对话框中出现了新信息。

“……语音？”水无月澪眨了眨眼，发现和泉守兼定回复的竟然是一条语音消息。她禁不住皱起眉头，“白痴，这种时间段发什么语音啊……”

话虽如此，女孩还是无法欺瞒内心的念想。她指尖微颤地点击语音对话框，小心翼翼地将耳朵贴了过去。

均匀的呼吸声后，那个人的声线终于出现在耳畔。

她仿佛能够看到对方期许又无奈地坐在办公桌前，犹豫半天，只能想到最质朴的一句——

 

“……我想见你。”

 

◇◇◇

 

次日，早餐时间。

“购物？”烛台切光忠抬头，不解地重复了一遍。

“是的，购物。”水无月澪将用完的餐具摆回盘边，拿起一旁的餐巾擦了擦嘴，“我记得您以前和我提过过冬服饰的事情，我现在觉得，自己的确需要添置一点衣物。”

青年若有所思地打量着水无月澪，语气却还是平淡轻松：“为什么忽然改变想法？之前明明拒绝我那么多次。”

“因为别无选择。”水无月澪也不含糊，立刻给出了回答，“您心思缜密，一步步堵死我的退路。您自己说说看，除了留在这里，我现在还有什么去路？”

“……”

“这是正常的生活需要，烛台切先生。”水无月澪微笑，“我用自己的‘薪水’购置生活必需品，您不至于不同意吧？”

虽说视线中依旧透着探寻的光芒，烛台切光忠却换上了然的笑面。他取出一张轻薄的卡片，从桌上推了过去：“当然不会。这样吧，你要买东西的话，就刷这张卡。”

水无月澪颇感汗颜地取过卡，端详了几秒，脸色明显黯淡下来。

好家伙，这不就是传说中的副卡吗？这个人看似大方地让你花他的钱，只怕最后你到过哪里买了什么价钱几何都能第一时间传递给他吧？

这感觉简直像是——

“烛台切先生……”终究没忍住吐槽的冲动，水无月澪开口。

“嗯？”

女孩摇了摇手中的卡，感慨万千地叹气：“您其实……没什么真正意义上的女人缘吧？”

青年并没有动摇，他交叠双手，朝水无月澪的方向探了探身子：“……这么怀疑的话，你不如自己试试？”

“……………………哈？”

“我有没有女人缘，是否受欢迎……”烛台切光忠万分“诚挚”地看着对方，嘴角始终提在完美的微笑位置。他满足地观察水无月澪逐渐变白的脸，不急不缓地接续话语，“……你到那个位置亲自体验一下，不就知道了？”

 

当然，不管过程有多曲折离奇，也没影响最终决定。

水无月澪万万没想到，烛台切光忠的研究所考勤制度如此松散，她居然能以“购物”为由请了大半天的假。最让人震惊的是，这次“购物之行”的随行陪同人员……竟然是他本人。

长船财团的员工福利还包括让老总陪同逛街的吗？简直了？！！

好不容易才将因惊愕而半张的嘴合上，水无月澪尴尬地走在风姿绰约的青年身边，越发觉得心累。

她握紧手机，谨慎地观察四周的情况。

“对了，还没问你喜欢什么款式呢？”烛台切光忠在一件长款大衣前驻足，贴心地询问着。

这个场景，无论怎么看都像是体贴的男友在征询女友的意见。可惜，现实与想象相距甚远，水无月澪的心思也完全不在这。若不是身旁的随从狠狠地咳嗽了一声，只怕这时她还没意识到对方在与自己说话。

“诶？啊……我看看啊。”胡乱地接着茬，水无月澪发现约定时间就快到了。她快速扫视一遍展示架上的衣服，随手就提了两组搭配好的套装，转向身后的男子，“这两件就不错，我可以试试看吗，烛台切先生？”

“当然，本来就是给你买衣服。”青年柔声应着，丝毫没有不耐烦的情绪。

水无月澪心有戚戚地穿过周遭那些快要眼冒爱心的营业员，走到试衣间最深处的格子，小心地拉上了门帘。

“你们在这里守着。”确认水无月澪进入换衣间，烛台切光忠小声对保镖吩咐了一句，自己则调转方向，朝隔壁品牌的柜台走去。

 

◇◇◇

 

和泉守兼定在约定的咖啡厅内抬手看表。

“怎么还不来……”他径自嘟囔着，焦躁指数以秒计数蹭蹭蹭地往上冒。

就在这时，一个卷发女子拉出他对面的座椅，不由分说地坐了上去。和泉守兼定抬头，理所当然地想要驱赶对方：“喂，这里有……？！”

“嘘——”来人做出噤声手势，一对杏眼中含着难以掩饰的警惕。

青年顺着对方的目光朝后看了看，又小心地环视四周，这才压低嗓音说：“暂时没有可疑人员，你可以放心。”

“是是是，我就信你一次。”女孩长吁一口气，抬起手抓住发顶。稍一用力便将浓密的卷发整个取了下来，露出一头棕发。她晃了晃脑袋，粗略地理了理发型，这才直直地看进对方眼底，“……好久不见，巡查部长大人。”

这种调侃的语气对于和泉守兼定来说真的是久违了。

一时之间不知该怎么接话，青年抿了抿因紧张而有些干涸的嘴唇，几秒后才抛出疑问：“你……怎么这个打扮？”

“我说自己想看看不同发型搭配衣服的效果，好心的店员小姐就给我找来假发啦。”棕发女孩用指尖戳了戳桌面上的假发头套，“你别说，这顶质量真不错，等回去我也买一顶。”

一段时间不见，女孩看起来更瘦了。和泉守兼定不明缘由地感到心头一紧，明明知道时间紧迫应当长话短说，他却发现自己连声音都有些颤抖：“……你现在还好吗？”

见状，女孩倒是轻松地笑出了声：“和泉守兼定先生，你确定我们要从这些家常开始聊吗？”

本只是一句调侃，却让青年露出了几近落寞的神情。

“……水无月澪，这很重要。”

对方用极轻的音量叫着她的名字，连水无月澪自己都讶异，仅是如此细小的事情，她的心跳就漏了一拍。

再也无心说这些故作轻松的话，她正了正姿势，这才鲜少一板一眼地给予回复：“一切都很好，除了……”

“除了？”

水无月澪看着和泉守兼定认真的表情，硬是把快到嘴边的“没什么自由”给咽了下去。

她也不知道自己是受了什么影响，竟伸手抓住对方的袖口，想了半晌才红着脸落下一句：“除了……没有你。”

 

◇◇◇

 

烛台切光忠回到柜台时，手上多了一个精致的小包。保镖们见雇主归来，连忙毕恭毕敬地向他报备情况。

青年估算了下时间，沉默不语地走入专柜。

“她还没出来吗？”

“诶？啊！是、是的！”导购小姐没想到烛台切光忠会如此关切这类问题，赶忙鞠躬道歉，“非常抱歉，那位小姐还在试衣中，还要麻烦您在那边的沙发区稍等一下。”

烛台切光忠揣测的目光游走于试衣间与面前的导购人员身上，他依旧一言不发地站在那里，丝毫没有移步的意思。

导购小姐也不便再多说什么，只能僵硬着身体朝试衣间走了两步，似是想要去催问情况。

“不用催，我等着就好。”意外地，青年开口阻止了对方。他四下寻了一圈，取过一旁架子上的商品目录翻看起来，“……放心吧。她总是让我等，我已经习惯了。”

 

◇◇◇

 

想了半天，水无月澪还是觉得自己的脑袋被门夹了。

她怎么就脑袋一热说了这么肉麻的话，这让她以后怎么面对和泉守兼定？！按照那家伙的性格，绝对会把这件事当成一辈子的笑柄，用来笑她的吧！

啊啊啊啊啊水无月澪你这个大白痴！！！！！！！

小侦探心虚地松开手，缓缓地抽回了自己身前。她愣是不敢去看对方的表情，干脆快口扯起了正经事：“我、我跟你说，资料我看了，光是这样可能还不够。鸣狐先生在那个时间段里的不在场证明越详细越好，不然肯定会被对方层层质疑。我觉得……”

“……真的？”

“啊？”前一秒还满脑子都是案情分析，水无月澪自然没反应过来对方所指，只顾着点头如捣蒜，“当然真的啊，烛台切光忠很有把握的样子，我估计他早就计划好怎么反驳，所以我们要有实际的……”

忽然，女孩感到自己放在桌上的手被人握住了。

她的视线掠过那筋骨分明的手背，透过袖口依稀可见的手腕，垂至胸口的黑发，径直看入对方湛蓝的瞳眸中。那里似乎藏了一团跃动的火，静谧地发散着光热，却让人看失了神。

和泉守兼定下意识地缩了缩手指，将女孩的手全数包在手掌之中。他感到对方的手指有些发凉，便下意识地用自己的指腹蹭去些温度。

这细小却温馨的动作让水无月澪有些意外。她觉得，在分开的这段时间，的确有一些看不见摸不着的东西发生了改变。

生怕自己沉浸在这陌生又柔软的气氛中不可自拔，水无月澪强行抽出了手，一股脑地将自己想办的事情都丢了出去。和泉守兼定倒也不似以前那般急躁，他认真地听着，默默记在心里。

等女孩全部说完了，他才朝那边挪了几公分，凑近了她：“……放心，都交给我吧。”

和泉守兼定居然会如此爽快地应承，这简直不科学？！水无月澪的怀疑病不合时宜地冒了头，她又习惯性地想去掐青年的脸颊确认这是不是梦境。

当然，青年没让她如愿。

他先一步抬手轻抚水无月澪的脸颊，报以无奈的笑：“不是做梦，明白了？”

“…………………………嗯。”

半晌才想起回应的水无月澪只觉得的脸颊一阵发烧。

老天爷，怎么办呢？

她现在居然连傻小子和泉守兼定都要搞不定了。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