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carlet Quartet

文/丞

图/丞

前文索引：戳我

重重磨难www

新角色是不是很带感啊（//▽//）

============我是正文的分界线============

（二）

 

“烛台切先生，不好意思，能麻烦您解释一下吗？”平稳行驶的轿车中，水无月澪发问，“就算我再愚钝，也能看出事态非同寻常。”

青年支着脑袋看向窗外，好像没有回答的意思。

“烛台切先生，您这是默认了吗？”纵然如此，女孩还是不依不饶地追问，“如果您的周围真的那样危机重重，我是不是应该考虑以后出门带个防弹衣？”

烛台切光忠没有转过脸来，但车窗却反射出他略带笑意的金眸：“……我还以为你会说以后绝对不要跟我一起出门？”

“…………………………”水无月澪在内心狠狠地扇了自己一巴掌。太大意了，怎么能忘了烛台切光忠的属性呢？

正寻思着，女孩感到膝盖上多了点重量。她低头看去，发现坐在隔壁的青年不动声色地将一个精致小包放了过来。

“之前场面太乱，都没机会给你。”那个人噙着柔和的笑容收回手，重新交叠在膝头，“本来是想给你一个惊喜，现在看来大概更像赔罪礼物？”

有那么一瞬，水无月澪几乎觉得自己产生了这个人正在向她示好的错觉。

她被这个想法吓得浑身激灵，赶忙将注意力全部集中到所谓的“赔罪礼”上。

小心地拆开包装，水无月澪从盒子里拎出一条白金手链。手链的设计简约大方，虽说乍看之下并不惹眼，却有一种独到的气质，能让人感觉到它出自名家之手。

想到这里，水无月澪自然地伸手去翻设计名牌，那边标注的设计师名字果然如她所想，是远近闻名的大师。呃，好吧，不如说，还是她的“熟人”。

不过，就水无月澪对这位“熟人”出手打造的产品印象，她完全可以想象，这小小的手链可能要她好几个月不吃不睡才买得起。

那么，问题来了。

烛台切光忠为什么要送这种东西给她？到底是出于什么目的？

见水无月澪怔怔地看着手链不言语，烛台切光忠也不着急，他故意靠近了些低声问：“不带上试试？”

天晓得这魅惑低音炮忽然在耳畔响起的冲击力！毫无防备的水无月澪被这一出吓得差点跳起来：“烛台切先生，我说过的，请不要在我耳边说话！”

“嗯，但是我也记得，自己并没有答应。”青年自顾自地保持靠近的姿势，“如果是在等人帮忙的话，我很乐意效劳。”

闻言，水无月澪一股脑地将手链连同包装塞还给对方：“您误会了，完全没有那回事。还有，这东西我不要。”

“是不要还是不能要？”

眼看烛台切光忠又要开始他擅长的偷换概念手法，水无月澪赶快出声打住：“………………总之，我与您非亲非故，也没有做什么值得感谢的事情，因此完全没有理由收您的礼物。如果您真的喜欢这份礼品的话，请您将它送给应当送的人。”

青年玩味地打量着水无月澪的表情，语调忽然沉了几分：“那么……能不能麻烦你告诉我，什么情况下‘应该送’？或者说，什么人才是‘应当送’的？”

水无月澪本是极不耐烦地抬头，想要来个“连珠炮”攻击让对方尽快闭嘴。可真的看入那人的金眸时，她忽然有些语塞。

这个男人的眼神，太过认真了。

不知是心虚还是自觉尴尬，水无月澪先偏开了眼：“……用、用最通俗的话来说就是，应该送给期望对方回报好感的对象，这样才值得不是吗？”

烛台切光忠沉默地思考着，没有马上接话。静谧流动的空气中，水无月澪纠结地抓住自己的衣袖。

这样的气氛着实太诡异了……早知道会变成这样，还不如一上车就装睡。

然而，就在她不着边际地想着这些问题的时候，烛台切光忠已经结束了思考过程。他郑重地将盒子重新塞回水无月澪手中：“……如果你的理念是那样，我更希望你能收下它。”

“烛台切先生？您刚才听我说话了吗？我说这种东西应该送给喜——”

“澪。”

“——？！”

青年不高的音调止住了女孩的话语，他略侧过脸看她，音调平稳地说出了足以让人不知所措的终结之语——

 

“我的确期望被你回馈好感，你看不出来吗？”

 

◇◇◇

 

关于那个在商场制住的暴徒，大致情况与和泉守兼定的猜测吻合。他反复翻看着询问笔录，想在那繁琐的字里行间搜索遗漏信息。

森柚月抱着一沓资料路过，见和泉守兼定眉头紧锁，她也朝笔录上张望：“前辈，这就是传说中的‘漏网之鱼’？”

“嗯——”和泉守兼定心不在焉地回复，注意力又重新集中到了书面，似是没有继续交流的意思。

见状，小女警先去自己位置上放下资料，又一路小跑窜了回来：“前辈，想不出事情的时候，不如跟人交流交流，可以促进思考啊！”

“……跟你吗？”

纵然话只说了一半，可森柚月已经明显感觉到对方的不屑：“什么啊，三个臭皮匠还赛过诸葛亮呢，你少瞧不起人！”

“行，那就看看你这个臭皮匠有什么本事。”青年意外轻易地应允了条件，将资料递了过来，“喏，都在这里了。”

事实上，森柚月根本没有底气。她不过是习惯性地和同事拌嘴，谁能想到会落得这般下不来台阶的境地。

小女警嘟着嘴接过资料，她仔细地浏览着，心想再不济总要发现一两个可疑点才保得住面子。就在这时，她的视线定在了资料里的某个地方。

“怎么了？”和泉守兼定发现森柚月愣神，开口问了一句。

“这个地方……”女孩指着资料上的照片，若有所思，“我好像在哪里看到过。”

这句话没逃过和泉守兼定的耳朵，他立刻回问：“哪里？你快说，在哪里看到的？！”

“呃……”只是有印象，却不确定……这种话自然是说不出口。森柚月尴尬地用手撑住额际，装作思考的样子，“是哦，我想想啊——”

在哪里，在哪里见过你……

最近她负责的案子很少，应该不是在办公室……那剩下的可能看到这类照片的地方，应该就只剩下……

“啊！想起来了，是太郎先生的办公桌！”

到底是搜查一课出了名的大嗓门二号，森柚月话音刚落，便见和泉守兼定一边用双手遮耳，一边快步朝电梯方向走去。

立刻反应过来对方想做什么，森柚月胡乱地从柜子里扯出皮包，还不忘跟内间的长曾祢虎彻“请假”：“课长，我跟和泉守前辈要出去巡视啦！”

“啊？你们今天不是没——？！”

根本不理会上司的阻止，小女警一溜小跑赶上电梯，与长身青年一道奔赴最新的“搜查地点”。

而长曾祢虎彻只能一脸不可思议地坐回位置，深切地思考最近的年轻人队伍是不是越来越难带了。

 

◇◇◇

 

眼看轿车走上回宅邸的路线，水无月澪忽然敲起了司机的椅背：“不好意思，我有急事要去研究室，可以麻烦您送我过去吗？”

“可、可是——”

老板就坐在后座，司机哪里敢擅自应承。他支支吾吾地应对着，半天都没能给出像样的答复。

烛台切光忠从后视镜中看到司机征询的眼神，他垂眸思考了几秒，轻轻地点了点头。

司机如获大赦：“明白了，水无月小姐，马上送您去！”

于是，下一个路口，轿车迅敏地调整路线，向着反方向的研究室疾驰而去。

 

约莫半小时后。

纵然车内依旧洋溢着尴尬的沉默，车子还是如期到达目的地。

车刚停稳，水无月澪便一把打开车门，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装有手链的盒子往烛台切光忠的方向抛了过去，继而撒丫子一溜烟跑进研究所。到了电梯门前，她急切地按着向上键，等电梯开门，又是一阵风似的冲进去狂按楼层键，仿佛在躲避世界上最可怕的病毒。

司机全然不晓得这唱的是哪一出，他眼见水无月澪的背影消失在视野范围，才猛然想起自己的后座还坐着一个大Boss，只能颤颤巍巍地转头询问：“呃，烛、烛台切先生，您……”

“先回宅邸吧，我也忽然想起有些事情要做。”青年轻描淡写地给出回复，他自顾自摆弄着精巧的礼盒，不再言语了。

深知再问下去就有越权之嫌，司机明智地闭上了嘴。他娴熟地启动、挂挡，将车重新开出了研究所大门。

 

研究室内，压切长谷部正在查看研究报告，忽然就听到“磅”的一声，惹得他差点喷出一口咖啡。

他抬起头，发现本应正享受“购物之旅”的水无月澪非但莫名其妙地出现在门口，还鲜少带着肉眼可见的怒气。约莫是实在气大了，她进门的时候直接一脚踢到了高台，巨响正是源于那个碰撞。

尽管水无月澪的五官已经因为脚趾头的剧烈疼痛而缩成一团，压切长谷部还是优先了研究室的规矩：“为什么不换鞋？你该不会打算穿成这样就进来吧？”

水无月澪低头看了看自己的鞋，又瞧了瞧研究室一尘不染的地面，竟真的产生了些许不忍之心。她取出室内拖鞋换上，才走到压切长谷部面前：“呃，长谷部先生，我回来上班了。”

“这又是吹的什么风？明明是难得的‘假期’……”看似关切地询问着，青年脸上的表情却仿佛写着“我可没兴趣听你诉苦”。

当然，他行事也不含糊，扭头在一旁的文件堆里翻找了一番，抽出一叠资料递了过去：“既然如此，这项工作交给你了，我希望本周之内能看到结果。”

其实，这些资料中包含丰富的数据资料，不加班加点绝对做不完。压切长谷部也觉得自己这个要求好像有点“欺压职场新人”的嫌疑，于是寻思着要不要给人“减压”。

谁知，水无月澪快速翻看完毕资料后，双眼都闪出了光华：“长谷部先生，这些东西够我做整整一周了，对不对？！”

“诶？啊……是的？”为什么这么兴奋？难道真的是传说中的工作狂？压切长谷部一时间难以将眼前这个人与几天前那个对工作完全没有兴致的人联系在一起，更扯的是，他还有那么一秒产生了共同奋斗好伙伴的亲切感。

不过，这些复杂的心思是没能传达出去，水无月澪的兴奋点显然在其他地方：“换句话说，为了完成工作，我可以申请住在这里吗？”

“……你是说，要入住实验室？”

“对，毕竟这样可以节省很多来去时间，一切都是为了更好地工作嘛。”水无月澪信誓旦旦地拍着胸脯，“请放心，如果是夜以继日的话，一周之内给成果还是没有问题的。”

“……………………其实不需要这么拼？”压切长谷部被对方的气势所压，竟哑然了。

女孩转了转眼睛，两秒后又重新举手提议：“啊，不对，我每天还是得回去一趟。”

“呵，我就知道……”就凭她那个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阵势……

“我就回去吃个饭，马上回来，一天一餐，绝不多！”差点忘了房间里还有个太鼓钟贞宗，如果自己整天不回家，他不得饿死吗？

这一说辞虽然合情合理，却也无端坚定了压切长谷部内心对水无月澪的“吃货”评价。好在用餐时间姑且算是私人时间，也不在他的管辖范围：“……你自己看着办吧。”

“明白了，谢谢您的理解。”小侦探朝青年鞠了个躬，抬头时已然是一张散尽乌云的晴空笑脸。

她迈着轻松的步伐进入研究室，就差没哼个歌。

看着她的背影，压切长谷部只能捏着眉心，深沉地叹了一口气——

这年头的“部下”，真是越来越不好带。

 

◇◇◇

 

烛台切光忠回到宅邸的时，已经接近饭点。厨师长见他归来，便上前询问今日晚饭安排。

青年眨了眨眼，忽然露出温和的笑容：“不介意的话，能让我自己动手做点东西吗？”

对于宅邸主人的要求，厨师长当然不可能说不。

于是，本丸市有志青年踌躇满志地走入这方小天地后不久，色香味俱全的料理便诞生了。他将料理装入餐盘，眼看就要带着往楼上走。

厨师长讶异地看着他：“烛台切先生，今天您不在餐厅用餐吗？”

“澪不在，没必要这么大费周章，我到房间里对付一下就好。”落下这些话，青年重新迈步走上楼梯。走了两步，却又转过身子，“不过，你们还是准备点料理，万一人家回来了，也好有东西吃。”

厨师长听闻命令，立马手脚利索地开工了。烛台切光忠不着痕迹地吐出一口气，将餐盘上的碗碟重新排列到自己满意的位置，继续前行。

他行走在熟悉的走廊，沉稳的步伐中却错觉般地带上了些焦急。

青年走过一扇又一扇门，甚至穿过了书房和他自己的房门，最终停在了一间卧室门口。

扬起手在门面上轻敲三声，隔了两秒，又轻敲了两声，烛台切光忠周身的氛围忽然变得无比柔软，就连声线都与平日完全不同：“……开门吧，我回来了。”

他如此说着，满足地看着门被人从内部打开，而那位开门的少年，在门缝中露出了俏皮又亲昵的笑容。

“咪酱！”少年笑弯了眼。

而青年也回馈给他同样亲昵的表情，柔声落下一句：“……嗯，贞酱。”

 

◇◇◇

 

“给，你们想查的就是这些吧？”将耳机取下，青年整了整被弄乱的头发，转身对紧张地坐在床上的两人说，“不过，我劝你们不要轻举妄动，谁知道那边的安保怎样呢？”

“那就是我们自己的事了，不劳您费心。”鹤丸国永取过刚打印出来的资料，立刻对盘坐在电脑前的笑面青江下了逐客令，“时候不早了，回去吧。”

“喂喂喂，鹤丸前辈，这也太过分了吧？”对此，笑面青江表示抗议，“叫人饿着肚子查东西，用完就叫人走……你知道这种行为叫什么吗？叫过河拆桥，传出去可不好听。”

水无月恭平也觉得鹤丸国永的做法果决了些，让他良心不安。于是，他扯了扯鹤丸的袖子：“人家帮了这么大的忙，我们总该请人吃餐饭吧？”

“……”

“就是啊，我都没要别的报酬~”笑面青江无辜地耸了耸肩。

“你闭嘴！”

“水无月教授，您看看自己的爱徒，就是这么对待后辈的。”青年丝毫不理会鹤丸国永的暴躁，自顾自地转向水无月恭平，“您不知道，以前在研究室的时候，我可没少受欺负。”

“哈？谁欺负谁？”鹤丸国永夸张地勾起嘴角，“我可不记得自己欺负过你。”

笑面青江笑靥不改：“我也没说是你欺负的我啊……”

“你……”深知这样下去没有尽头，鹤丸国永也不想继续纠结请客吃饭问题。反正他恩师都这样说了，做学生的只能从命，“……想吃什么？”

“嗯，吃什么好呢？”青年将挂坠至眼前的发丝别至耳后，淡金色的瞳眸中洋溢出抹不去的笑意，“这么难得的机会，我得好好思考。”

“你有十秒时间思考，逾期不候。”鹤丸国永一边将资料打包，一边没好气地瞪了笑面青江，“我劝你最好不要有蹬鼻子上脸的想法，十年河东十年河西的事情，谁知道你未来会不会需要我们帮忙。”

闻言，长发青年意外地顿了一下。

他若有所思地支着脑袋，几秒后，打了个响指：“也是，再棒的餐厅也比不过小澪的手艺嘛。等人家回来了，再让她感谢我的救命之恩好了~”

“笑·面·青·江……”明明人家的生父就在现场，鹤丸国永的表现却更像个娘家人，“你这个人真是……”

“我这可是合理要求，还让赊账……你不觉得我很温柔吗？”

“你又不是不知道她跟你不对盘？”

“谁说的，我和她可是研究室时期的好搭档。”

“那你还把资料——？！”

“……够了！”眼看争吵就要白热化，先前一直保持沉默的水无月恭平终于出声打断。他表情复杂地盯着电脑前的青年，交叠在膝头的手指因为过度用力而在关节处泛起白色。

“今天的事情我很感谢，你想要什么报酬我也会尽量满足。”他深呼吸一次，方才缓缓开口，“但是……请不要拿我的女儿开玩笑。”

因为，那是一个父亲最后的底线。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