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carlet Quartet

文/丞

图/丞

前文索引：戳我

其实我还是很喜欢新角色的，真想给人塞私货

============我是正文的分界线===========

（四）

 

森柚月声称还有事要跟太郎太刀商量，便留在了事务所。和泉守兼定带着最新拿到的情报踏上返程路，一路上脑子都在不停地运转。

“……要给线索的话一开始就说啊，扯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青年嫌弃地吐了吐舌头。他从衣兜里掏出一张精致的卡片，上面记录着诸如购买人信息、联系方式等内容。

其实，之前次郎太刀说的那些无非是个障眼法，他真正的目的是将首饰购买者的质保单据副本拿出来。

“不至于是真实地址吧……？”和泉守兼定自言自语着，手指下意识地蹭着卡片表面。

按照烛台切光忠那种性格，应该不可能在这种公开的地方留下真实信息。但是如果事情真的像次郎太刀说的那样，他为了方便收礼人日后保养首饰，会不会留存真实的联系方式呢？毕竟这是大品牌，高端客户都有一对一的专人服务，其中就包括上门保养首饰……

“等等，难道他的意思是叫我去——？！”说实话，从警这些年来，他还真没扮过奢侈品护理人员，“绝对会穿帮啊……”

而且那个人老早就摆出一副“男主人”的架势，他才不信那种需要别人登门拜访的时刻，人家会不在。

唔，不好，只是个假想的情景而已，却着实让他越想越气。这样下去肯定没完没了，还是先分析点别的。

长发青年猛地摇了摇头，将之前的思绪强行驱赶出脑海，他重新回忆起太郎太刀提供的线索。

如果说以前的研究所变成了另外一个组织的据点，那个组织继续同一个课题研究的可能性就很大。换句话说，研究所资料失窃事件也很可能和这一系列事件有所关联，而最可能链接两者的关键人物是……

脑中瞬间浮现搜寻人物，长发青年马上定位了方向，毫不犹豫地驱车而去。

 

◇◇◇

 

20分钟后。

当鹤丸国永看清门外人真面目时，他涌起了一股想立马关门的冲动，并无比实诚地付诸实践了。

眼看门在自己面前闭合，和泉守兼定哪能“坐以待毙”。他眼疾手快地扳住门板，刚想用力推开，却不小心用了伤到的那只手，疼得他当即“嘶——”了一声。

鹤丸国永也觉察到异样，干脆地松开了手：“和泉守刑事，才几天不见，你就挂彩了？”

“……”和泉守兼定用眼刀诉说自己的愤懑。

“好吧好吧，是我不对，抱歉抱歉。”尽管态度敷衍，鹤丸国永姑且算是表达了歉意，还给人让出了路，“这边刚开饭，不介意的话，请进来等？”

青年颇感郁闷地端着手腕踏进门，跟着鹤丸一路走到内间。

“啊，和泉守君？”水无月恭平放下碗，朝他招了招手，“还没吃晚饭的话，要不要一起？”

“我就不……”和泉守兼定推辞到一半，才发现自己眼前多了个陌生人。

那个人似乎没有想要自我介绍的意思，他轻描淡写地点了两下头表示问候，马上就转向水无月恭平的方向：“水无月教授，我可以开动了吗？”

“青江君……”对此，水无月恭平显得很为难。

青江，青江……这个名字好像最近在哪里……

和泉守兼定凝视着对方的后脑勺，万千思绪之中，他还是精确地找到了那一条：“等等，你就是AOE？！！！”

青年回头盯着和泉守兼定看了几秒，马上转向水无月恭平：“……我都不知道，教授您现在逢人就介绍我？”

“呃，青江君，其实和泉守刑事……”

未等水无月恭平回答完，和泉守兼定便抢了话头：“AOE在这里的话，是不是那件事有进展了？！”

闻言，鹤丸国永哭笑不得地走上前来：“和泉守刑事，你的脑子里是不是只有那么一件事了？”

“——？！”小伙子的面颊果然立刻红了一片。

水无月恭平见爱徒又犯了爱捉弄人的老毛病，赶忙起身站到两人中间：“和泉守君，青江君为了这件事忙了半天，等下还要赶回去工作，先让人家吃饭吧……”

“赶回去？工作？”和泉守兼定微微蹙眉，“别告诉我，你这个时间还要上班？”

“可不是吗？非公务员就是这么凄惨啊……”笑面青江用筷子戳了戳锅内的豆腐，欣喜地夹起一块放到碗里，合掌道，“那我先开动了！”

那些话虽然有点讽刺，但此时和泉守兼定也无心和人周旋。他直接来到水无月恭平身前，向他出示了手机上的照片：“水无月先生，我不会在这里打扰很久的，我只是想知道，对于这个地方您有没有什么印象。”

水无月恭平接过手机，郑重地审视起照片。不过半分钟，他便将手机还给和泉守兼定：“这是我和小薰的实验室，当时……”

说到这里，水无月恭平顿了一下。他低头看了看专注夹菜的笑面青江，又将视线拉回到门口的鹤丸国永。见对方无奈地耸了耸肩，方才接续：“……鹤丸君和青江君也在那边。啊，不过都是帮忙的性质，不算是全职的研究人员。”

和泉守兼定略显意外地张了张嘴，却没能想到应当说的话，鹤丸国永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和泉守刑事，要是这样就把你吓着了，我觉得之后的事情你还是不要调查为好。”

不服地拍掉对方的手，和泉守兼定用眼神示意水无月恭平继续。

“那个时候鹤丸君和青江君都还是学生，当然，小澪也是。”水无月恭平的神情变得柔和，“其实，他们课业都挺忙的，只有假期会回来帮着研究。孩子们都很聪明，给我很多启示，我可能不知不觉就太过依靠他们了……”

“教授，不管怎样，参加研究是我们自愿的，你没必要自责。”笑面青江不知何时放下了碗筷，虽说依旧保持着似笑非笑的表情，言语中却仿佛多了几分真挚，“况且，如果没有那段经历，我也不可能从事现在这份工作。”

鹤丸国永也颇感认同地点起了脑袋：“在这点上，我和AOE的意见相同……虽然我和他的情况，算是刚好相反吧？”

相较于和泉守兼定一脸云里雾里，水无月恭平显然充分理解了两人的意思。他清了清嗓子，继续说：“当时我们从事的是药物学研究，青江君跟鹤丸君正好有类似的假期课题，至于小澪……她选研究全看兴趣，大概这个课题也是她喜欢的，我就经常带她来实验室。”

“嗯，小姑娘为了‘讨好’实验室的大家，经常自己做点心过来。”笑面青江撑起脑袋，金眸中浸满了怀念的笑意，“教授的机密资料不给她看，她就采取这种迂回战术，先把实验室每个人都‘投喂’一遍，有些脸皮薄的自然不好意思，会私下给她看一点……”

“诶……？”这句话分毫不差地点到了水无月恭平敏感的神经，“我就说为什么她知道那么多！原来是你！”

见昔日的Boss炸了毛，笑面青江赶忙摆起了手：“教授，真是误会，我是宁可让良心千疮百孔，都没有透露过一个字啊。倒是那一位……”

“看我干嘛？”感觉到调侃的视线，鹤丸国永立刻丢回去一个眼刀，“我也没说好么？！既然知道那个研究危险，我怎么可能……”

“那个研究？”一直沉默聆听的和泉守兼定精准地抓住了关键词，追问下去，“那个研究是什么？”

水无月恭平抬起头。

他沉默了许久，才放弃似的叹了口气：“……和泉守刑事，如果我说世界上存在能够影响他人精神甚至予以操控的东西，你会相信吗？”

 

◇◇◇

 

确定太鼓钟贞宗只是感染了风寒，水无月澪一颗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她将热了两遍的料理装入保温罐，又用手背测了一遍少年额角的温度：“嗯，药效上来了，睡一下应该会好很多。等下觉得饿了就吃这个，等到了午饭时间，小澪姐就会回来看你的。”

少年睡眼朦胧，却不忘从被窝里伸出手抓住水无月澪的衣袖：“小澪姐……这么晚了你还要出门吗？”

“啊哈哈，还有点工作没做完……”心虚地苦笑着，水无月澪故意吊起自己的眼角作严肃状，“你不知道，研究室的头儿可凶了，生气的时候……眼角能吊那么高！”

约莫是水无月澪的颜艺修练到家了，太鼓钟贞宗禁不住笑出了声：“……哈哈哈哈哈，他才不会那样呢！”

本是一句无心之话，却让水无月澪讶异地放下了按住眼角的手指：“……他？”

女孩皱眉思索的表情让少年感到几丝惊惶，他很快地改换了话题：“小澪姐，真的非要现在去吗？晚上出门不安全的……”

如果这个情形是第一次出现的话，水无月澪是断然不会跟一个发着烧的孩子较真的。但如果她的记忆没有问题，自从太鼓钟贞宗来到这座宅邸，他的不少言行都变得很可疑。可疑到……让她不得不怀疑。

水无月澪重新坐回了床沿，直直地看着对方：“……不要岔开话题，看着我，好好回答问题，好吗？”

“小、小澪姐，我不是很明白你的意思……？”少年下意识地往被窝里缩了缩身体。

水无月澪拎住被角，不给人躲藏的机会：“如果不能坦诚相待，我便没有办法继续帮你。你能明白吗？”

“……”少年无声地咽了口口水，似是默许了。

“你……”女孩紧了紧手指，终于抛出了问题，“是不是对这里，还有和这边相关的人物都很熟悉？甚至包括烛——”

 

「咄咄」

问句被不合时宜的敲门声突兀打断。

这种时间段还敢来敲她门的，翻遍整座宅邸恐怕也只有一个人。明明依旧心存怀疑，水无月澪却还是将被子拉起盖住少年的脑袋，之后才手忙脚乱地去开了门。

果然，门外的人是烛台切光忠。

“烛台切先生，请问您有什么事吗？”女孩走出房间，故意用门将房间内部遮掩起来。

青年并不像水无月澪想象中那样在意房间内的情况，只是抱歉地笑着对她摇了摇手中的手机：“我听长谷部君说，你最近因为工作要住在研究所？”

“呃……是的。”那个长谷部先生会为了这种事情专门给烛台切光忠打电话报告？纵使心中觉得再不可能，水无月澪也不能表现出太多动摇，干脆地承认了，“新工作有些麻烦，我想在那边专心研究。”

“……真的只是因为这样？”

“当然。”水无月澪笃定地点头，“而且，早一天拿出研究成果，我就早一天重获自由，彼此不相欠。最初说好的就是这样，我既然答应了，就只能努力早点完成您交代的任务，不是吗？”

“……………………是……呢。”

简单的肯定句，青年却说得有些艰难。他看着女孩的杏眼，终究缓缓抬手，抚上了她的额头。

“——！！”水无月澪下意识地后退，直接撞到了门板。

“别误会，我只是想看看你有没有烧上来。”青年不急不躁，绅士地给出解释，“原本想及时服药的话，应该不至于再发烧……不过药物这种东西不确定性太大，我好像还是有点不放心。”

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借药时临时想的借口，水无月澪忽然觉得这么一惊一乍着实有些草木皆兵。她尴尬地扯了扯嘴角，下意识地躲避起对方的视线：“……总、总之，我等下还要回研究所，您如果没有别的事情的话，就请早些休息吧，晚安！”

说完这些，水无月澪赶忙调头回房。她顺手去关门，却发现怎么拉门板都纹丝不动。

“……一定要加班的话，还是我送你去吧？”青年只用一只手便掌握了门板的动向，不管水无月澪是拉还是推，都没有半点用处。

“烛台切先生……”水无月澪扳着门板，欲哭无泪。

“嗯？”对方却给她投来一个盛大的微笑。

“……”

一般来说，烛台切光忠露出这种笑容，就表示事情没有转圜的余地。

而深谙此事的水无月澪，苦于“手无寸铁”的窘境，只能再次憋屈地站到了同意的那方。

 

◇◇◇

 

烛台切光忠没有调用司机，自己坐上了驾驶座。

水无月澪打量了一番这款价值不菲的名车，掂量了一会儿，还是小心翼翼地伸手拉住后座车门把手。

“坐到前面来吧。”青年娴熟地系好安全带，隔着车窗对水无月澪指了指副驾驶座。

好吧，想和人家错开位置的计划宣告失败，小侦探嘟着嘴打开了前车门。

烛台切光忠看了看仪表盘上显示的温度，将暖气打开。他用眼角的余光观察着女孩的反应，发现她虽然不言不语，却慢慢松开了捏紧的手，继而绵长地呼出一口气。

确定对方坐得舒适了，烛台切光忠稳稳地发车。车尾灯的光晕在夜幕中带出纤长的光带，很快与街边的霓虹交汇在一起，形成一幅璀璨又奢靡的图景。

车内的两人没有对话，水无月澪听着引擎规则的低鸣，忽然觉得有些疲乏。想来，她好像今天一天内经历了太多波折，到现在可谓是身心俱疲。反正到研究室还有一段距离，她跟这位专注驾驶的有志青年也没什么好说，水无月澪便将脑袋搁在车窗上，想要打个小盹儿。

见状，青年不着痕迹地放慢了行进速度：“睡吧，到了叫你。”

不得不说，烛台切光忠的声线与夜晚的确很搭。

水无月澪难得顺从地点了点头，整个身子都往车门方向靠了过去，愣是和驾驶座拉出了一些距离。这些准备工作都做完了，女孩才舒展眉头，闭眼休息。

本来就是容易入睡的类型，水无月澪缩在柔软的车座里，呼吸逐渐平缓，神情也放松了些。

又行驶了一段时间，烛台切光忠在十字路口的红灯处停了下来。

过了这个路口，大概再直开二十分钟就能到达研究所。青年抬眼看了看后视镜，又凝视着信号灯变了颜色，不知为何忽然打开了左转方向灯。

左转直行道上，轿车轻盈地改换路线，直奔左边的道路而去。而研究所的小楼也在夜色中越变越小，最终融入一片漆黑。

“等等，您要带我去哪里？！”前半分钟还看似睡得很沉的水无月澪猛地跳坐起来，她一脸难以置信地盯着隔壁座位上的青年，“您不是说送我去研究所吗？”

“你果然没睡着。”

“烛台切先生，现在这件事一点都不重要！”女孩加重语气，“比起这个，我希望您给我一个解释？”

“我改变主意了，仅此而已。”金眸青年直视前方，越过一处监控时，他腾出手来操作了一番震动许久的手机，随即将蓝牙耳机扣在了耳廓上，“……我只是带过劳的下属去疗养地，还请不要过于担心。”

电话那头的人不知说了什么，烛台切光忠始终保持着淡漠的笑容：“您真的多虑了，既然人手不足，让他们收队回去不好吗？”

明明这些答话措辞内敛谦卑，水无月澪却好像听出了些旁的味道。

她下意识地拉紧车门把，仓皇之下看了一眼后视镜，发现已经有些空旷的街道上，竟然有几辆黑色高级车锲而不舍地跟着他们。

老天爷，这种堪比被人追债的逃亡之路感是怎么回事？

憋了半天才才把那句“您欠谁钱了吗”压了下去，水无月澪连香都不用点，便觉悟了一件事——

 

她，大概真的和这该死的有志青年成了一条绳上的蚂蚱！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