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carlet Quartet

文/丞

图/丞

前文提要：戳我

我觉得，这个星期我一定要争取回到以前的屯稿指标

不然真的要死了_(:з」∠)_

===========我是正文的分界线===========

（十）

 

“烛台切光忠先生，这个问题非常重要，直接关系到我们之间的信任问题。”水无月澪一字一顿地强调着，蕴藏愤怒的视线片刻不停地锁定面前的男人，“所以，我希望您能诚实地回答我。”

“原来你对我还存有信任？”烛台切光忠苦笑，“这可真是我今天听到的，最好的消息。”

“烛台切先生……”

见水无月澪皱起眉头，青年知道多说无益，自然地变了态度：“抱歉，你问吧。”

小侦探也不含糊，问题直捣黄龙：“您听过太鼓钟贞宗这个名字吗？”

“……”

“……听过？没听过？”

面对简短却精准的问题，烛台切光忠沉默几秒后，意外干脆地给出了回复：“不仅听过，还很熟悉，这个答案还满意吗？”

“——？！”

“怎么了？不是你自己问的吗，为什么这么震惊？”

“烛台切先生，您这个人……”

“嗯？”

“简直——”

水无月澪握紧拳头，如果不是仅存的理智还在继续运作的话，她真想直接一拳抡过去。

事实上，她设想过不少可能性，就是没料到烛台切光忠会承认得这么快。按照她的猜想，这个太鼓钟贞宗与烛台切光忠之间的关系必然不简单，前期那个人花了这么大工夫隐藏对方的真实身份，也顺带掩盖了两人相识的事实，这一切不可能没有目的。

可是，为什么现在这个目的不起效了？

棕发女孩狐疑地观察青年的眼神，却没能寻出缘由。倒是烛台切光忠意识到自己正被人无间断凝视，先开启了话匣子：“……想问我为什么承认了？”

“……”

“理由我一开始就说了，不是吗？”

“……？？”

眼看水无月澪的眉头纠结成了愈发奇怪的样子，烛台切光忠无奈地叹了口气，也随之支起了身子，重复了一遍：“只是因为……没有时间了。”

 

这句略显低沉的话语成了水无月澪重回现实前听到的最后一句话。

当睡眼惺忪地盯了天花板好几分钟后，小侦探才感到腰背酸痛，四肢也僵硬得不行。

“早知道就不在这种破地方睡了……”她懊恼地起身，活动几下胳膊，又拍了拍脸颊，总算将最后一点睡意驱散。

约莫自己的确睡了蛮久，现在研究室里已经没了人声。水无月澪禁不住吐槽起了不知身在何处的“上司”：“长谷部先生，身为研究人员居然正点下班，太丧心病狂了！到底有没有做研究的觉悟？！”

房门吱呀一响。

“如果这么不想吃晚饭的话，你大可以继续刚才的言论。”

“——？！”

听到无比熟悉的声线，水无月澪感到心底某处气势哗啦啦地碎了一地。连香都不用点，她便做出一个重大决定——

原地转身，90°鞠躬，双手朝上前伸，她毫无愧色地提出要求：“长谷部先生！我已经闭嘴了，所以请给我晚饭！”

 

◇◇◇

 

森家宅邸。

森浩行的生日宴已经开始了。

森家后院很宽敞，平时家庭聚会都在这里举行，这次的生日宴也不意外。

森浩行是个广交朋友的人，每次生日除了请亲朋好友之外，还会拉上一些生意伙伴与近期走动密切的朋友，大家一边享用立式餐会，一边寒暄，气氛轻松愉快。

这一次也不意外。

餐会的餐点是由专业厨师准备的，无论口感还是外观都堪称一流；来来往往觥筹交错的景象颇为热闹，不管是无伤大雅的玩笑还是恰到好处的奉承，在和谐的氛围内继续发酵……森浩行穿行于宾客之间，本应是春光满面，可他的视线从一开始就定在了同一个地方。

 

几米开外，太郎太刀感到背后一凉。

他借过路人的遮挡往后看了看，果不其然地寻到了森浩行的视线。

那个眼神，就算是再神经大条的人来审视，也无法乐观解释其蕴含的情绪，何况太郎太刀本就善于观察，更不可能找借口自欺欺人。

抬手看表，太郎太刀发现距离他抵达森家宅邸已经过去了一个多小时。虽然中间遇到了一些意外的插曲，最初的目的也姑且算是达到了。

“只身前来……吗？”本想再靠近目标一些，青年却再次感到了如注的视线。

果然，总是这样被盯着肯定不是办法。

太郎太刀环顾四周，发现放置食物的长桌斜后方有一处茂密的灌木丛，再往后便是一片树苗。虽说他的体型不可能全部掩藏住，但也足以让他遮挡一些刁钻的角度。

于是，他取过一杯无酒精饮料，不动声色地朝看中的地点移动。

就在这时——

“太郎先生，请等一下！”

森柚月“及时”地出声喊人，让才行了几步的太郎硬生生地顿住了脚步：“森刑事……”

小女警似乎是小跑过来的，此时还有些气喘吁吁。她顶着一张胀红的脸看向对方：“太郎先生，今天真的非常感谢您能过来。”

“哪里，我才应该感谢森刑事专程邀请我。”青年恪守礼仪地点头示意，“能有机会来参加这样的场合，我非常荣幸。”

太郎太刀回答得彬彬有礼，既顾全了大局，也给足了面子，森柚月却无法率直地感到高兴。如果一定要给这番回答“挑刺”，她觉得一定是这一点——实在是太客套了。

“太郎先生……”一旦开始不安，内心的仓皇就开始暴走。森柚月感到双手有些颤抖，她只能将手背到了身后，“您刚才说的，是真心话吗？”

太郎微微挑眉：“森刑事为什么这么问？是我哪里失礼了吗？”

“诶？不是……就是……”

以往这种时候，太郎肯定会想办法给她找个台阶下。然而这次，他却好像完全没有行动的意思，只是垂眸看着她在那里尴尬地找寻借口。

太郎先生不应该是这样的啊？

这个问句自脑海快速闪过，便被森柚月本人拍了个粉碎。

如果现在面前的太郎与她曾经认知的“太郎太刀”相距甚远，她真的可以坚信自己以前看到的都是真实吗？

太郎是怎样的人？或者说，他应该是怎样的人？

“……我不知道啊。”轻声喃喃着，小女警这才后知后觉地感到惶恐。

 

谁都没能想到，打破这一僵局的竟然是明石国行。

只见他不慌不忙地走到森柚月身边，视线在两人间交换了几次后，最终定在了太郎太刀脸上：“所长先生，我原以为您是一个脾性比本丸铁塔还正直的人。现在看来或许是我修行不到家，被你忠厚的外表给骗了？”

“……明石刑事，我并不是很理解你的意思。”对此，太郎太刀淡定地给予回复，“如果你对我有什么误会，不妨现在说开了？”

“误会？我并不觉得是误会……”青年推了推眼镜，露出讳莫如深的笑容，“不然，您现在就给出一个足以让我信服的理由？”

“什么理由？”太郎将酒杯重新放回桌面，“非常抱歉，我并不擅长猜哑谜。如果明石刑事有这种嗜好，不妨等本所的助手安·全·归·来，您再与她切磋？”

即刻听出了对方话语中的重点，明石国行却只是歪了歪脑袋：“明明助手现在还处于失踪状态，您看起来倒是异常淡定啊。甚至还有闲心来参加这样的餐会？”

这句话一出，先前还一头雾水的森柚月可没法淡定，赶忙挡在了太郎面前：“明石前辈，你怎么回事啊？我都说了，是我一定要请太郎先生来的！”

“森柚月大小姐，我真诚地建议你好好改改这个急脾气。”青年伸手将女孩拨开，又看向太郎的金眸，“事到如今我也没什么好隐瞒的。太郎所长，我的确对你出现在这里的理由感到好奇……和怀疑。”

“……”

太郎突然的沉默让气氛骤然尴尬了几分。

明石国行抓住机会，不急不缓地接续道：“你此行的目的肯定不单纯是为了祝寿，我有说错吗？”

 

◇◇◇

 

压切长谷部盯着空空如也的饭盒，禁不住揉起了太阳穴。

虽然以前就听说过水无月澪食量惊人，他还是固执地抱着“一个女孩子能吃多少”的侥幸心理。直到今天，他亲眼目睹这个看似弱不禁风的小姑娘一个人消灭了厨师长塞给他的一大摞料理，之前的传闻才忽然有了实感。

终于夯实了胃，水无月澪的精神也好了些。她满足地靠在沙发椅背上，双眼都眯成了缝：“哈……不愧是专业的。”

烤牛排的火候掌握得太绝妙了……

眼看面前的人就要进入遐想状态，压切长谷部赶紧用一旁的盒盖敲击桌面：“饭吃完了，开工吧。”

“啊？现在……？”水无月澪瞠目结舌，“长谷部先生，现在可是下班时间？！”

“前面是哪里的谁在说，身为研究人员，正点下班就是丧心病狂来着？”压切长谷部显然是把之前的话听了个真切，“既然同为一个研究室的研究人员，我怎么忍心看着你继续‘丧心病狂’下去呢？”

一句话里处处透着火药味，水无月澪感到胃部有些抽搐。我的老天爷，看起来负责人大人貌似气得不轻，这可如何是好？

小侦探尴尬地偏开眼：“啊哈哈哈哈，真是的，瞧您这话说的……”

“然后呢？”

“……啊？”

“加班，还是不加班？你自己选。”

“…………真的可以选吗？”水无月澪表示“受宠若惊”。

“当然可以，我完全没有问题。不过……”顺手从桌前拿起水无月澪之前提交的报告，压切长谷部在她面前晃了晃，“你刚写出这种假设性论断，却不去证明，我看除了‘丧心病狂’之外，你是不是还得加一条‘没有研究员应有的觉悟’？”

“——？！”这招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真是效果卓绝。

“你在报告里写得很清楚，自己发现了逆向型治愈的可能性。”青年翻到报告的后几页，点了点某一行，“关于这点，我着实非常感兴趣。”

“………………长谷部先生，您确定真的有让我自行选择是否继续研究的意思？”为什么她只听出了威胁威胁再加威胁？

“当然，如果你不介意之后一直背着无能研究员的名号，我现在就可以让你下班。”青年笑得意外爽朗，“怎么样，想好了吗？”

水无月澪讶异于对方釜底抽薪之法的娴熟程度，然而综合考虑来看，她还是选择秉承一个研究者起码的自尊。

女孩无奈地撇了撇嘴，从沙发上爬起来：“……我们还是开始吧，长谷部先生。”

俗话说，工作使人快乐……嘛。

是不是？

 

◇◇◇

 

眼看鹤丸国永噙着礼貌的微笑接过别人递来的饮料，和泉守兼定只能跟着做了相同的动作。

他轻轻地抿了一口，确定饮料中不含酒精，这才放松了些。转眼去看一旁的青年，对方早就一仰头，把杯子喝干了。

天知道这个神通广大的情报屋大人，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要知道，那天在案发现场不期而遇后，鹤丸国永莫名其妙就约他之后在这个地方见面。等他走到地点抬头一看，好家伙，这不是自己的同僚兼菜鸟后辈的家吗？

如果没记错的话，今天正好是森柚月父亲的生日，小菜鸟早就请了半天假来好好准备。而和泉守兼定跟人家非亲非故，也没收到邀请，究竟为什么要在这种地方摸鱼？

“喂，你差不多好告诉我理由了吧？”和泉守兼定压着嗓子在鹤丸国永耳边说，“别告诉我你就是来蹭吃的。”

“对啊，不然嘞？”青年郑重其事地点了点头，“这么好的料理，总不能浪费吧？”

“你——？！”

眼看和泉守兼定快要耐不住破口大骂，鹤丸国永赶忙做出噤声手势：“嘘——和泉守刑事，稍安勿躁嘛，等下请你看场好戏。”

“好戏……？”

“我估计还要有点时间，在此之前你不妨先……”用手机确认了下时间，青年看了一圈，忽然像是发现新大陆似的扯了扯和泉守兼定的袖子，“啊，你的后辈貌似遇到了点问题，不去帮帮吗？”

和泉守兼定顺着鹤丸国永的指尖望去，熟悉的身影登时映入眼帘。不过，那个气氛显然不对头，本能告诉他，事情的麻烦程度绝对非同一般。

 

当然，这头的森柚月自然不晓得同课的前辈已经顺利潜入，即便知道，她现在也无心去追问人家为什么会来。

目前的当务之急，就是赶快清理摆上台面的错综复杂的人物关系，让已经点燃的导火线以最快速度灭却。

只是……该怎么做才好？

一边是沉默寡言的心上人，一边是仿佛调错频一反常态变得能说会道的前辈……如果地上有一条缝，森柚月绝对会选择缩进去先思考一段时间的人生再说。

总之，老天爷啊，是谁都好，快调派一个人来打破僵局吧！！！！

小女警将自己知道的神明都拜了一遍，眼看快要支持不下去，熟悉的男声毫无预兆地降临。

“你们聚在这里做什么？”

啊，这简直是天籁之——

森柚月感激涕零，她猛地抬头，正对上一双碧蓝的眼睛：“…………………………和泉守……前辈？”

“………………是？”

此时此刻，那些诸如“你怎么会在这儿”“今天有特殊任务吗”之类的问题都一边去，森柚月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抓着和泉守兼定的胳膊：“前辈！！！你来得正好！！！！”

“……哈？”

未等对方有所反应，小女警就猝不及防地将烫手山芋扔了出去：“明石前辈说有事想跟你聊聊！我和太郎先生就先去那边了，拜托咯！”

撂下这话，卷发女孩大着胆子，抓起太郎太刀的手腕就跑。而那位身材颀长的青年被森柚月这位怪力女侠牵扯，也是无法抵抗，亦步亦趋地远离谈话圈。

一来一去，场面上便只剩下不满咂舌的明石国行与一头雾水的和泉守兼定。

“和泉守刑事……”明石国行毫不掩饰自己被人打断的愤懑，他摘下眼镜，用指节揉了揉眉心，“你在这里做什么？”

“我……”面露“这问题我才想问好么”的悲怆，和泉守兼定翻了个白眼，“那你又在这里做什么？”

“我是受邀前来，理由充分。”明石国行耸肩，“喏，就是那边的森伯父邀请我来的。”

“菜鸟她爸？”

“………………算是吧。你呢？”

“我当然——”

“和泉守刑事是陪我一起来的，明石国行鉴识官。”不知何时，理应在远处大快朵颐品尝美味佳肴的鹤丸国永出现在了桌边。他朝明石国行举了举杯子，转眼就与对方寒暄起来，“不过，真没想到能在这里见到您，幸会幸会。”

“………………”

“您怎么这个表情看着我呢？好像我要坏您什么事儿似的？”面对重新戴上眼镜却依旧难掩锐利眼神的明石国行，鹤丸国永却表现得无比淡定，“既然您能受邀前来，我们也可以啊，不是吗？”

明石国行顿了顿，很快回到了慵懒状态：“……算了，反正与我无关。祝二位今晚玩得开心。”

他落下这样的话语，掉头离去。

 

目送青年消失在视野范围，鹤丸国永才绵长地叹了一口气：“和泉守刑事，你们警视厅的人说话都那个调调吗？”

和泉守兼定表示不明所以，倒是执着地问起了最初的问题：“比起那个，你现在总该告诉我了吧，来这里的原因。”

鹤丸国永再次抬手看表，估算了一会儿时间。罢了又私下张望一回，这才招手示意和泉守兼定凑近些。

他寻至对方耳畔，轻声道：“……如果我说今晚这里会发生恶/意/伤/人事件，你相信吗？”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