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carlet Quartet

文/丞

图/丞

前情提要：戳我

快了快了，真的快了_(:з」∠)_【各种意义上都是

============我是正文的分界线============

（十一）

 

“长谷部先生，我申请休息半小时……”

“……”

“长谷部先生，再这样下去会死人的！”

“……”

“长谷部先生？您该不会是睡着了吧？”

“……看起来像吗？”

“长——”

在连珠炮式的追问下，压切长谷部终于将视线从实验器材上收回，转而狠狠地瞪了水无月澪一眼：“有时间问这些，不如快点动手。”

“哦……”

小侦探讪讪地回到自己的座位，又开始与各类文献大眼瞪小眼。

最近这一片的人似乎都被传染了缄口不语症，要么就是不说话，一开口也就寥寥数字，这点信息量塞牙缝都不够，叫她怎么信服？

烛台切光忠承认自己认识并且熟悉太鼓钟贞宗，那孩子身上的症状又几乎能与那个东西吻合，再加上这个实验室的负责人处变不惊的态度……水无月澪知道自己心底已经有了猜想，就差关键性证据。

话说回来，即便真的证明自己想的是正确的，又怎样呢？她不还是照样得在这里呆着，直到研究结束。

不过——

“‘没有时间’……到底是什么意思？”

女孩停下敲击键盘的手。

那个充满谎言的男人曾经对她说过无数的话，只有这句，让她本能地感到几分确信。

 

◇◇◇

 

本丸市某高层建筑顶楼。

这是一间硕大的办公室，四周装潢奢华高调，连地上铺着的猩红地毯都非常厚实柔软，一看就是不可多得的高档货。

房内以会客用沙发为界，似是被硬生生地分成了两个截然不同的领域。

“……你准备装到什么时候？”

面对这个毫不掩饰的问题，烛台切光忠反倒没了初到时的些许紧张。

他眯起眼，一张营业用笑脸立刻呈现：“抱歉，我不是很明白您的意思。如果时间允许，我想请您解释一下，我为什么需要‘装’，又‘装’了什么？”

“烛台切光忠，你真以为自己做得天衣无缝？”狭长的办公桌后，坐在老板椅中的男人如此问道。

对此，烛台切光忠微微歪起脑袋回复：“不，我从来没这么想过。”

“……”明明落座位置相距甚远，那人眼中的锐利光华却真切地透了出来。

“您也不是第一天认识我了，当初您将计划交给我，我自然是全力回馈您的信任。”青年用修长的手指调节了一下眼罩的位置，“但我却没想到，计划快要成功的阶段，自己竟然会被毫无预兆地‘架空’。”

“…………你这算是在‘兴师问罪’吗？”

“并不，我只是在陈述事实。”烛台切光忠收回手，重新搁在茶几前，“请您扪心自问一下，对于如此忠诚办事的部下，监视是不是太过密集了？”

“忠诚的部下……吗？你确定自己是？”

“当然。”青年挑衅地勾起嘴角，“试问，天下还有谁会没有一句怨言地替您背负了所有罪状？”

“……听起来你似乎挺不满？”男人笑了，他下意识地抚摸起右手拇指的金指环，“别忘了，你现在这个光鲜的身份是怎么来的。”

“我上次就强调了，自己从没有忘记过，您还在担心什么呢？”

“……”

“比起这个……”不知何时已然收敛笑容的烛台切光忠淡淡地接续，“我们不如来谈些更有意思的事情？”

比如，近期接连不断的暴力伤人事件从何而来。

 

◇◇◇

 

被森柚月拉到角落，太郎太刀终于得以“重获自由”。

他将手背在身后稍事活动一番，等到手指终于有了知觉，才舒了一口气。

“森刑——”

“太郎先生，非常抱歉！”

称呼还没说完，就被对方猝不及防的“鞠躬道歉组合拳”打退一步。见森柚月腰背都要弯成虾米了，太郎太刀赶忙习惯性地出言安慰：“森刑事，请抬起头来。如果是刚才的事情，我才应该是道谢的那方。”

森柚月惴惴不安地抬头，用眼神诉说着不确定。

太郎太刀忽然感到几丝歉意：“……似乎你见到我的时候，总是在说‘对不起’？”

“对不——啊……”

“你看，又来了。”青年苦笑，转手就拍了拍女孩的发顶，“你不需要这样，真的。”

纵然知晓这个说法无非是场面话，森柚月还是无可救药地感到了安心。对她来说，太郎的话一直都跟魔法一样，哪怕是再难堪的窘境，只要他说一句没问题，她就真的觉得不会有问题。

森柚月到底是个实诚人，不仅很快振作起来，还一五一十跟太郎解释起明石国行出现在这里的原因。只可惜，青年虽说一直保持着聆听状态，精神却集中在了其他地方。

 

“………………就是这样。”如此这般地说了一通，森柚月抬起头，发现太郎太刀的视线并没有在她身上。尽管内心无比纠结，她还是选择乐观地解释这个问题——只是碰巧错开了，并不碍事。

大约过了半分钟，太郎的注意力才重新回到这边：“抱歉，森刑事，你说的我都了解了，请别担心。”

请别担心。

明明是那个人先提点不需要总是背负歉意，可偏偏又是他自己一直跟她说着道歉的话。如此自相矛盾的话语翻弄着她的心情，就像是坐上了高速行驶的过山车，下一秒会变成怎样，她自己都无法预料。

看似坚强勇敢地跨出一步，最后发现又回到原点，周而复始，却无从逃脱。

难道她和他之间要一直保持这样的关系吗？

是时候改变了吧？

小女警捏紧拳头，在心底给自己加油鼓气——就算最后来了个玉碎瓦全，也好过每天猜心！

“太郎先——”

“呀——————————————————————！！！！！！”

盖过森柚月这句呼喊的，是一阵刺耳的尖叫。

登时，其乐融融的餐会氛围瞬间被无情撕裂，聚集于院落一侧的小型人墙迅速散开，原本举止优雅的绅士淑女作鸟兽散，推推搡搡，根本顾不得维护形象。

森柚月张大双眼，她直直地看向人群疏散的方向，发现那边的中心有一个人影正在毫无章法挥舞着什么。

她下意识地向前踏了一步，却被太郎太刀阻止：“森刑事，你先疏导人员，这里交给我。”

“诶？可是……”

“放心吧，对方只有一个人……”

“但是……”这是她家发生的意外啊，她作为主人，怎么可以让来客做这种事？

太郎回头看了看森柚月，忽然用手掌拍了拍她的发顶：“无论如何，请相信我。”

“——！！”

“况且……”青年收回手，略微偏了偏头的角度，“似乎有人比我早出手了。”

 

明晃晃的刀刃带着月光的银色拉出一道光条，朝着和泉守兼定的面门就劈了下去。

长发青年敏捷地侧脸躲避，却也难以避免地被人削掉了几丝头发。

“该死——”和泉守兼定忍不住咂舌。

要知道这次出席森家的宴会是鹤丸国永的临时起意，对方提起的时候也没有告知所谓的“好戏”究竟意味着什么，只说与水无月澪失踪事件有所关联。

鉴于是“私事”，和泉守兼定没有申请配枪，以至于现在只能尴尬地与手握利刃的中年男人赤手空拳地对抗。

正想着，对方又刺了过来。和泉守兼定一把抓过桌上的铁盘，将那阵攻势挡了个结结实实。金属划割的声响骤然响起，青年翻手利用铁盘的角度将攻势引开，顺势出脚将人踢出几步远。

按照和泉守兼定的腿力，如果是一般人，那一击就足够让人屈膝。可这人倒是顽强，虽说连退好几步，却完全没有倒下的趋势。只见他调整了姿势，双手握刀，眼看又要杀过来。

和泉守兼定在内心暗骂一句，无奈手边着实找不到什么顺手的武器，干脆抡起桌上的三脚烛台与之对抗。

不过，这金属烛台倒也结实，对方的猛攻力道明明没有减退，他却可以用这意外收获的“神器”暂时抵挡。反正和泉守兼定本来就是本丸警视厅出了名的身手矫健，经受过专门的训练，与手持凶/器的普通人还是可以对抗一段时间的。

 

太郎太刀将森柚月劝去疏导客人之后，本想马上加入战局帮助和泉守兼定控制形势，谁知在过去的路上遇到了被哄散人群挤倒在地的森浩行。

一边是尴尬偏眼的大寿星，一边是驻足屈身想要拉对方起来的礼貌青年，本应是一处充满温馨和谐气氛的场景，却不想倒在地上的森浩行完全没有继续演绎和气的意思，直接拍开了太郎的手：“不用你假好心！”

青年微微挑眉，他没有说话，顿了几秒后，直接抓住森浩行的左臂，一把将人拎了起来。

“喂，你小子——？！”

“森先生——”不同于以往的彬彬有礼，太郎太刀此时的眼眸中透着近乎冷漠的情感。他拽着森浩行一路走到房门处，将人送了进去，“即便您对我有天大的意见，也请不要与自己的生命安全开玩笑。”

“还轮不到你来教训……！”

“你是柚月的父亲。”

“——！！”

青年拉住门把，一点一点地将门关上。在缝隙快要完全消失的时候，门内的森浩行仿佛听到了一句：“……我不想让她难过。”

 

◇◇◇

 

“长谷部先生？”

“……”

“长谷部先生！”

“…………”

“哎呀，长谷部先生，您听得到我说话吗？”

“干什么？！”终于切断了忍耐之弦的压切长谷部厉声道，“你还有什么乱七八糟的要求，能不能一次说完？我们没有那么多时间！”

水无月澪眨了眨眼，从身后摸出几张打印出来的文件，有些不好意思地回答：“长谷部先生，我的部分已经完成了，这是结果。所以……我可以去吃点东西吗？”

压切长谷部哑然了。

他瞟了一眼电脑上显示的时间，凌晨3:20。没被提醒的时候倒不觉得怎样，一旦被人提点，他的肚子似乎也饿了起来。

这里是守卫森严的烛台切宅邸，定时有人轮班站岗，如果只是吃个饭似乎不会有什么问题？见水无月澪依旧憨笑地捂着胃部，压切长谷部便联想起烛台切光忠临走前告诫他要适当给人休息，顿时又是一阵头疼。

“你自己去吧，我先看报——”

“谢谢长谷部先生！”

话音未落，小侦探就一溜小跑地奔出门去。

“……她真的是饿坏了吧？”终于反应过来的压切长谷部长舒一口气，将注意力重新集中于报告上。他快速浏览着那些精准的文字，原本紧锁的眉头竟慢慢舒展。

当看完全部报告的时候，他从座椅中站起，毫不客气地蹬了墙角沙发一脚：“起来，有进展了！”

“…………………………啊？”沙发被踢偏了几厘米，窝在里面小憩的褐色皮肤青年不耐烦地发出单字音节。

“大俱利伽罗，起来干活！”

显然还处于被刻意叫醒的不满中，大俱利伽罗坐直身子后，愣愣地在原地待了一会儿。他揉着紧锁的眉心，又去按压太阳穴，周而复始十几次后，终于清醒了些。

“我才睡了3个小时——”

一句不满都没说完，大俱利伽罗的手中就多了一份复印的资料。压切长谷部正脸都没有转过来，只是一本正经地布置了任务：“天亮之前给我验证报告。”

“……嗯？”这算是毫无愧疚地要求下属通宵？真的不算违法违规吗？

纵然如此，深知任务严苛的大俱利伽罗还是认真审视起了报告。他打开实验室的们，夹着资料夹就走了进去。

忙碌的加班研究眼看就要开始，通往走廊的门却忽然吱呀一声开了。

水无月澪环抱着一个大托盘，上面满满当当地放了一堆东西。约莫是实在有些撑不住重量，她只能双手死死地抓住托盘边缘，用身子把大门推开。

“你……”

压切长谷部颇感无语地起身，刚想数落人家两句，却见小姑娘兴致勃勃地快步走来，把托盘往桌上一放：“磨刀不误砍柴工，长谷部先生和大俱利伽罗先生也吃点吧！”

不知是被食物的香气还是水无月澪的嗓门所吸引，才进实验室没多久的大俱利伽罗从门边探出了脑袋：“……夜宵？”

水无月澪看了看时间，哭笑不得地回复：“……其实也可以算是早到的早餐？”

压切长谷部禁不住咂舌：“你是恶魔吗？这个时间点把厨师弄醒不说，还搞了这么一大桌的料理？”

对此，水无月澪表示不服：“长谷部先生，谁跟您说这些料理是厨师先生做的啊？”

“那……？”

“嘿嘿……”小侦探自豪地叉腰笑道，“您真的以为，我除了研究之外就没有别的特长了？”

 

◇◇◇

 

又是一个不眠夜。

和泉守兼定觉得自己最近的确是太过“勤勉”了，上班时间努力工作不说，就连所谓的“私人时间”都能莫名其妙地变得如此凶险。

回想在森柚月家遇到的事情，他又感到一阵疲累，要不是因为审讯工作还没能完全结束，他真想现在立刻找一个能躺平的地方好好睡个天昏地暗。

那个持刀欲伤人的中年男人姓长谷川，是森浩行的工作伙伴，也是一路看着森柚月长大的。对于森家来说，这个长谷川既是生意上的伙伴，又是亲密无间的朋友。相交十数载，也算是森家至交了。

作为当事人的相关人员，森柚月自然是不能参加审讯工作的。事实上，即便真的要她说点什么，此时此刻她也是脑中一片空白，完全不知道从何说起。

太郎太刀先前给她带了一瓶水，无奈几个小时过去了，小女警都没有喝过一口。她惴惴不安地抓着瓶子，将瓶盖旋开又关上，再旋开再关上，一直重复着。

为什么这个和蔼可亲的长谷川叔叔会忽然这样？虽然之前听爸爸说过，之前一段时间由于经营问题，长谷川的会社经历了一场经济纠纷，险些导致破产。好在森浩行中途帮助，算是勉强度过难关。

那之后，森浩行原以为长谷川会消沉一阵子，谁知不过两三个月的功夫，这个在他人看来应是心灰意冷的人，非但奇迹般归还了森浩行当初借出的金额，还精神抖擞地开拓了会社运营范围，人较之前也开朗不少。

据说，长谷川在事件发生之后遇到了一位久不联系的好友。那位好友不仅热心地询问了他的处境，还热情地介绍了一位“贵人”给他。说来也奇怪，那位“贵人”并没有直接给予长谷川经济上的支持，只是告诉他有一个会员制的Club，让他有烦恼的时候可以去那边倾诉。

本来这种疑神疑鬼的事情长谷川并不相信，但是碍于中间有个旧识，也不好马上推辞，便半推半就地去了。这一去，就真的“上瘾”了。

“关于那个所谓的‘会员制Club’，你没有听说过什么吗？”和泉守兼定打了一阵哈欠后，对森柚月抛出问题。

对此，小女警只能无奈地摇头：“爸爸朋友的事情我不是很清楚，妈妈可能还知道一点。”

“这样啊……”长发青年随意应了一声，陷入了沉思。

当日离开之际，鹤丸国永曾经提醒过他，叫他盯紧这个长谷川。如果这位扬名天下的情报屋大人所言不假，接下来肯定会有与之关联的大事发生。

青年长叹一口气，终究汇聚成一句：“……会不会有那家伙的线索？”

 

 

（TBC）